第23章(1 / 1)

合着天理就是不让她安生修个仙非要苦她心志劳她筋骨,一到阮誉这就放水放得水漫金山?

如果说之前她只是在心里扎扎太师的小人,眼下亲眼目睹了他出手,那一举一动都在拉仇恨的感觉,真让她恨不得就地拔草做出个小人来扎。

然而没天理归没天理,老实说她叶甚活了这么多年,也是第一次见识到施展仙法施展得如此登峰造极的人。

对于修仙之人来说,此等画面不可不谓赏心悦目,就是极度引起舒适的对象的嘴能别那么引起不适,便再好不过了。

解决完了赤练蛇妖后,阮誉施施然落回叶甚身边,将所得的内丹递了过去,而那剑亦重新化为了那柄二十四股象牙折扇。

叶甚瞪着他,没说话也没接丹。

“好罢,方才开玩笑的,既是朋友,叫什么太师大人就显得太过见外了。”阮誉重新展开扇子,笑得一脸诚恳,“还请叶姑娘收下这丹,待出林之后,务必对外全包揽下这斩妖功劳反正以你前两考出色的表现,再出色一些也无妨。至于刚才的事,天知地知,你知我知。”

白给的功劳不要白不要。叶甚劈手夺了那内丹过来,没好气地开口:“是谁总和我说‘在下从不说谎’的?”

“出家人不打诳语,在下虽不算出家人,不过修仙问道之人亦要以清规戒律行自我约束。”阮誉答得坦然无愧,反问道,“但在下何时说过谎?”

“你说你不会仙法?”

“天地良心,我说的是‘在下不曾学过仙法’,我确实从未向谁学过,都是自己钻研习得的。”

“……那你说你叫言辛?”

“当时说了在下后,可拉了个长音,后面还有两个字,说得轻了些,叶姑娘大抵没有听清。那句说的是‘在下的剑,言辛,言语的言,辛苦的辛’。”阮誉指了指手中折扇,和善介绍道,“此为言辛剑,取自‘誉’字拆分后的‘言’和‘兴’,平时可化作扇形,可惜极少有用武之地,导致都无人知晓它的名字呢。”

叶甚给这番咬文嚼字的诡辩气笑了:“行,都是我过度解读了?”

“过度解读谈不上,在下确实也刻意误导了。”阮誉将黑锅主动揽了些过来,却又反击道,“但叶姑娘何尝不是从一开始就在说谎?两两抵消,我觉得也无甚不公平的。”

“我又说什么谎了?”

“其一,你刚说你没辙了。”阮誉一眼便看出了叶甚的真实道行,戳穿她道,“依在下看来,叶姑娘分明自己有能力解决那条高阶蛇妖,却故意做出那副力不能敌的样子,非逼得在下出手。”

叶甚心里骂了句你懂个鬼,觉得有必要据理力争解释一下:“那是因为我……大部分仙力被封无法使出!否则你以为我愿意被那畜生搞得这么狼狈?”

“好罢,那算在下错怪好人了,抱歉。”阮誉收了扇子神色认真起来,“其二,你不也隐瞒了真实姓名?我叫你叶姑娘,到底是在叫叶改之,还是在叫”

叶甚顿时感觉不妙,果真听见他准确叫出了

“叶甚?”

叶甚呆滞了。

她好半天才回过神来,毕竟自她死在沉鱼湖后有记忆开始,不是叫“叶无仞”就是叫“叶改之”,这个名字已太久太久不曾被人唤起。

叶甚:“……你怎么知道我的真名?”

阮誉拿扇子敲了敲她的左手,奇道:“不是你自己告诉我的吗?”

叶甚木然低头,摊开自己的左手,总算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当时带他飞上山时露出的掌心那枚笄礼仙印。

那枚以仙力为墨,以沉香木为笔,男子加冠用龙须笔,女子及笄用凤尾笔,一旦写下,身不腐则印不散的仙印。

“这怎么可能……”叶甚喃喃道,“仙印不是平时都不会显形,除了我自己,外人不注入仙力是无法看见的吗?”

“一般来说确实是这样不假。”阮誉轻描淡写地解释道,“可还有一种情况是,我亲自注入仙力写下的名字,我自己同样能看见。你这笄礼仙印,不就是去年你拿了文斗魁首后请我写的吗?”

叶甚脑中轰然炸了。

她抖着手死死扒住阮誉的袖袍,顾不得蹭了他不少泥,急声喝问:“你说我去年什么?!”

阮誉愣了愣,迟疑道:“你这是……记忆有损?”

见叶甚拼命点头,他轻唉一声,没再逗趣,而是细细帮她回忆:“你可记得在今年星斗赛的开幕礼上,柳太傅给你们展示的卷轴?”

“记得。”

“那你有没有印象,去年通过初赛验身的五百二十四人,其中有个名字叫做‘沈十口’?”

叶甚继续点头。她当然记得这个颇为奇葩的名字,那时自己还看笑了,心道取这名的人莫非是打算将来哐哐生个十口人,所以叫沈十口吗……等等这个熟悉的土味感……

阮誉:“没错,那就是你。”

叶甚:“……”敢情她是吃瓜吃到自己头上?叶甚叶甚,倒过来写不就是“沈十口”吗?如此简单粗暴的风格,说不是她取的她自己都不信!

阮誉又问:“你觉得我今年文斗的成绩如何?”

叶甚老实承认:“很厉害啊,接近满分了都。”

阮誉谦虚摇头:“不足挂齿,去年星斗赛上,可是出了本教历史上第一个文斗满分的人才。”

叶甚:“……”她感觉这瓜有点吃撑了……

阮誉:“没错,那也是你。”

“打住打住,信息量太大,待我消化一下。”叶甚头疼地摆手制止他说下去,慢慢概括道,“所以你的意思是,去年我用沈十口的假名也参加过星斗赛,不过报的是文斗,还拿了个史无前例的满分?”

阮誉颔首称是。

叶甚表情更头疼了,揉揉眉心接着问:“那笄礼仙印又是怎么回事?”

“按教规,拿到了星斗赛文武前三甲,若尚未来得及授予仙印,可在闭幕礼上提出请太师行礼赐印,以资鼓励。”阮誉回想了下当时的场面,“本来我是打算写那个假名的,但落笔前你向我悄声坦白了真名,便给你写上了‘叶甚’。”

“既是满分,为什么我后来却没有拜入天璇教?”

阮誉无奈摊手道:“这便问你自己了。谁也不知道沈十口为什么在闭幕礼后突然又改了主意,在房中留了封道歉信,就一个人默默下山离开了。因你用的是假名,看样子还戴了假面具,谁也不知去何处寻你,柳太傅和范太保为此还发了一通火。不过我看出你似有难言之隐,便没有跟任何人提过你的真名。”

叶甚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