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宅子里,只剩下风满楼一人,还爱呼她“小偷妹妹”。
再说这三鬼一人,时常处于一种诡异但和谐的闭环场面。
邵卿算是管家主母,数着宅子里的物件,丢了找不?到就怪夫君,卫余晖不?认,就甩给满楼小友,风满楼就又开始调侃是小偷妹妹干的,安妱娣哪经得起他逗,一羞愤就找干娘叫冤枉,于是周而复始,也笑闹不?止。
至于另外两人,则永远在?一旁看热闹。
看得久了,叶甚突然?联想到重生前,按理说也有这样一个自己当年不?知存在?的安妱娣才对,只是无从得知,那个安妱娣最后如何了。
想到这她不?禁叹气?:“如果安安搬来救兵的不?是我?们,也不?知道?会不?会成功。”
阮誉沉默了小会,却是没有肯定也没有否定:“无论如何,不?会比现在?更好。”
这显然?是叶甚最想听的,便又笑了:“也是,傻人有傻福,没准傻鬼也有呢。”@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做人做鬼都太苦的安安,能误打误撞遇到他们,已算不?幸中的万幸了。
后话暂且不?表,说回?刚住进去?的两日。
说是六间?房,实际上住只用得上五间?。
再用卫余晖的话说,夫妻是人是鬼是什么都不?需要两间?房。@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而关于鬼其实并不?需要休息这点,再再用邵卿的话说,大家难得有机会住在?同一屋檐下,还是同人一样起居才合群。
多?余的那间?,最后成了风满楼调息的房间?。
风满楼体格虽健壮,但到底是没有仙力的普通人,休养这段时日,还须修士每日用仙力帮他调上个把时辰,方?能使吸收的菩提心彻底融入骨血。
而卫氏夫妇虽也有仙力,但到底是鬼身,用多?了仙力会消散得更快,叶甚便死活不?让他们上了。
叶甚不?让他们上的同时,阮誉也不?让她上:“调息的事,我?来。”
叶甚比其他面露顾虑的几位还多?了丝无语:“……你确定?在?云狐林透支的仙力还没恢复呢。”
“已恢复几成,调个息还是绰绰有余的,至多?暂时无法继续恢复而已,反正也不?着急。” 阮誉淡声接道?,边说边走到那间?空房的门前,完全没给拒绝的余地, “事不?宜迟,现在?就开始罢。”
安妱娣有些纳闷:“那为什么要特意去?空房?”
叶甚心里再无语太师大人的小心眼?,表面还得帮他打圆场:“咳,他有洁癖!对,洁癖,不?习惯别人进他的房间?。”
风满楼闻言提议:“那不?妨去?我?的房间?。”
叶甚答得诚恳:“他洁癖挺严重的,也不?习惯进别人的房间?。”
“……”
阮誉当时不?置可否,直到夜晚两人坐在?庭院闲闲打牌时,才顶着满月清辉,说出了一点也不?光辉的心里话。
“不?是我?有洁癖,而是甚甚太无知无觉了。”他一语指出,“依我?看,风满楼分明也很欣赏你,如果像你我?这样相处久了,就算你不?会对他动心,他可难保。”
叶甚内心一咯噔,尽管是无心之语,但还真给他说中了。
她赶紧打哈哈:“可是没有如果嘛。我?还说依我?看,现在?的大风得知你我?的关系后,对我?变得客气?多?了,反而和安安更不?拘束。”
阮誉的神情微不?可察地变了变,旋即叹息道?:“要么说你太无知无觉了……那与其说是不?拘束,不?如说是动心的前兆。”
一句话惊得叶甚把牌全洒了,顾不?得消遣挪到他身边:“你别吓我?,你确定?”
换作?与自己不?相干的谁,叶甚只会说“你别开玩笑”,但无人比她更清楚,风满楼与安妱娣的相遇,正是她重生后横插一脚扭转的结果。若按以往一事牵动一事的经验,风满楼为何对重生后的自己没动心,好像有点……说得通了……
她越想越不?能想,假如真这么算下去?,自己这窟窿可捅大发了。
阮誉自然?不?知她瞬间?想了这么多?,只是无奈地摩挲着她的手:“风满楼虽然?爽朗,本质是个十足的正经人,没有你我?爱开玩笑的习惯,却直呼‘小偷妹妹’,明明认识不?短,还拿初遇时偷了他玉扳指的事调侃。之前你千叮万嘱随身带好的定位符,他可是直接撇下,跟一团黑气?走了。还有,他宁肯舍身犯险,也要代替准备牺牲自己的安安吸收菩提心……”
“如此种种,你真不?觉得,他的态度有些不?一般吗?”
叶甚第一次被他说得发怔,怔忡半天喃喃道?:“怎么办?我?竟然?觉得你说得好有道?理无法反驳。”
阮誉没有说话。
心照不?宣的沉默在?夜色与月色交织中蔓延开来。
如果安妱娣是普通人,别说阮誉,叶甚又何尝不?乐意撮合自己的两位朋友,见到他们终成眷属?
可叹人鬼殊途,可叹那具人形皮囊之下,终究不?过是具无法长久的白骨。
良久过后叶甚抽身而去?,阮誉没有阻止,只是望着火急火燎的背影摇了摇头。
风满楼打开被敲响的房门,见是叶甚,表情有些意外。
他收了收,笑着请人进来:“改之这会不?陪那位反来找我?,可是有什么要事?”
叶甚黑线划过,太师大人的醋意果然?长了鼻子的都能闻出来,念着交情没点破罢了:“……也没什么要事,就是有个问题,想请教一下大风。”
“什么问题?”
叶甚想了又想,最终蹦出来的却是:“叶国?皇室,你怎么看?”
风满楼:“???”
叶甚干笑两声,话已出口只得硬着头皮圆回?去?:“我?和他刚讨论到这个问题,起了分歧,所以想问问旁人的看法嘛……”
“原来如此。”风满楼像是信了这套说辞,稍加思?考后答道?,“我?乃一介草莽,与皇室哪能有什么交集,看法也和常人差不?多?,无非纵观其统治天下的数百年,还是挺值得百姓托付的。”
思?考之余他似乎想起什么有趣的见闻,唇角噙了点笑意:“悄悄多?议论一句僭越的话,我?个人看好二皇女?为皇位继承人,他日若能称帝,必为中兴之主。”
叶甚心里清楚他会这么想的来由,仍明知故问道?:“哦?莫非大风见过那个二皇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