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1 / 1)

而另一物,则是一只方寸大小的感应司南。@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她在桌前坐定,手背靠桌面好让手心稳稳拖着?司南,另一手捏着?那?颗锁灵石,引出黑气将其汇聚成团,正落于司南的杓口中央。

阮誉亦坐在了对面,垂眸看向那?只司南。

“嗡嗡”只见司南杓随着?气息入口,柄顿时剧烈抖动起来。

顷刻过后,司南杓缓缓开始转动,一连转了数圈,依旧像无头苍蝇般未停,似乎这缕气息的同源者?方位有些?凌乱,静待良久,杓柄才终于停在了底盘的一个刻度上,慢吞吞地,轻轻颤动地,像是不太敢确定。

叶甚一字一句释了出来。

北偏西一昴,方圆五里内。

“范围倒不算大,看来卫氏夫妇亦在镇上。”阮誉顿了顿,“即刻去找?”

叶甚一思索,终究收起了锁灵石,把司南小心地放在桌上:“算了吧,深更半夜,人生地不熟的,我们在明,他们在暗,出去找人都多有不便?,更何况找鬼。不如留在房内小憩一会?,刚好瞧瞧这里是否真有鬼怪,反正鬼气与卫前辈同源,不出意外的话,他们也会?感应到司南所在方位,前来此处会?合的。”

这个说法正中阮誉下怀,遂点了点头。

然而在叶甚还没来得及反应过来的时候,他起身走了过来,拦腰一把抱起,再一眨眼已挪步至隔壁房间,将她放在了床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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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下床褥绵软的触感激得叶甚反应过来,脑中一转,第一反应是这个时间、这个姿势、这个走向危险,相当的危险。

换作以往她绝对不会?多想,可?两?人如今关系已不同以往,难免令她情不自禁往歪处去拗……

一句“你想干嘛”正欲脱口而出,便?听阮誉一本正经地嘱咐起来:“你方才说得对,但你的神识困在幻境中过久,而后立刻马不停蹄地赶过来,是应该好好休息一晚了,那?间传闻闹鬼的厢房,交由我守,司南亦同。”

叶甚:“……”

阮誉权当她默认,半跪下身,握住她的小腿和脚踝,另一只手覆在她穿着?的麀皮平底小靴表面。

叶甚下意识一抽抽,深吸一口气,按住他的手语重心长地发话:“没必要?,真的,你不觉得这样?似乎又不像姐弟更不像母子了吗?”

阮誉抬眸对上她的视线,冲她微微一笑,笑意里是一贯盈满的纵容,手上却半分不肯退让,甚至用了点蛮力?掰开她婉拒的手。

掰开后他迅速将靴子脱下,把叶甚整个人塞进了被中,再用两?手按住被角:“甚甚若接下来想说什么?诸如像父女?的浑话,那?才是真的没必要?开口。”

被一语中的,叶甚瞪着?的眼睛转成心虚地挪了开。

显然这种心虚极大取悦了阮誉,又笑眯眯地抬指在她鼻尖上一刮,这才满意地松了手,施施然负手出门而去。

即使被这么?“关照”了一番,叶甚这一觉睡得仍旧不怎么?踏实?。

许是那?点细枝末节的记忆尘封了太久太久,她仅能待意识沉睡,于潜意识的梦回?中堪堪捕捉到一点残片。

好是好在,她当年?披的是叶无仞的皮,贵为皇女?,凡事只需远远运筹帷幄,无需亲力?亲为,没什么?必要?出邺京。

亏亦亏在,也同时导致她对长息镇这枚棋子,知之甚少。

风满楼、卫余晖和邵卿,皆是因为她的介入,才改道来了此地,其实?她并不太担心。

梦中想起了一件事,才比较令她担心。

哪怕那?件事在当年?的自己看来,可?谓鸡毛蒜皮。

只一听完,她便?抛之脑后了。

当年?长息镇童女?失踪一案,抓获的那?几名天璇教修士,在供出幕后黑手实?为太师阮誉之后,就被当众处决以平众怒了。

叶国皇室本打算一斩了之,偏生旁观民众不肯罢休,屠尽邺京数个纳言广场,白纸黑字,字字珠玑,纷纷要?求改为绞刑,以延长作恶者?的受罚时长或者?说,可?供他们旁观的时长。

如此催化五毒煞气的良机,叶甚没道理放过。

当晚她拿着?纳言司递呈的小报面圣,终得允准。

行刑当日,在场高坐上位的监刑者?有二。

一位自不必说是她,而另一位,则是护国国师赵赦。

彼时她只记得第一眼,看见的正是那?几人吐着?长舌,双目暴突,眼珠子鼓得几乎要?掉出眼眶。

旁观者?看得欢喜,看得欢呼,她却不自觉地拧起眉头,干脆撇过去打量坐在身侧的赵赦。

赵家不仅是世代承袭的护国国师,更是叶国自开国起唯一的异姓王侯,据说有祖传的修为秘法,仙力?不亚于那?天璇教太师。

赵赦未及弱冠即继任护国国师,堪称赵家最年?轻出色的后辈,但一如其先辈,继任后便?镇守于叶国皇宫中,至今年?过而立,半步未出左右。

只是虽在宫中同住,她与赵赦见面的次数却并不多,更没什么?来往,一方面是他素来独来独往,另一方面也是她自己顾虑被识破鬼身。

眼下头一回?近距离接触,赵赦单看模样?是孤冷了些?,举止间倒是法而不威,和而不亵,不至于给人以生人勿近之感,也不显倨傲,算是位色正芒寒的君子。

看见赵赦眼底似有异色浮动,叶甚便?问:“国师大人可?是想到了什么??”

赵赦没有立即接话,而是先询问了她审讯这几名天璇教修士的过程,才若有所思地答道:“回?二殿下的话,臣怀疑,他们神智受控。”

“神智受控?类似于摄魂术那?种?”

“大差不差,然臣才疏学浅,无法辨别,亦无法确定。”

“那?国师大人凭何怀疑到这上面的?”

赵赦拿起几案上的毫笔,在纸上勾勒几笔:“须臾之际,臣在濒死者?放大的瞳仁中,似乎窥见了一个古怪的图腾……模糊不清,大致长这样?。”

他放下笔,抖开宣纸,将墨迹未干的画面向她。

纸上仅有四点,形状如梭,端细中粗,左右对称,上大下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