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昭昭也依样画起葫芦来。
看着那一张一张的纸钱化为火苗与灰烬,她再次想起前世,她被抛入湖中时,那名杀人坐在船沿边上,替她超度的画面。
苏昭昭走神得厉害,手中纸钱都快要燃尽,她竟然没有察觉到。
直到渭王的声音在近处响起:“昭昭,还不撒手?”
苏昭昭这才回过神来,指尖感到发烫,才猛然丢下手中的那叠纸钱。
她搓了搓差点被火灼伤的手指,略带歉意的朝渭王笑了笑:“多谢父王提醒。”
渭王看了她一眼,继续往火盆里丢着纸钱,窃窃道:“玉真,你要保佑你母妃,平平安安,健健康康,能与父王白头偕老。”
苏昭昭屏息凝神了片刻,微微偏过头看了渭王一眼。
玉真?
她若是没有听错,渭王刚才是在说玉真吧?
渭王发声极低,四周又有乐师奏乐,若不是她离渭王很近,几乎不能听清。
苏昭昭偷偷抬眼,扫过朝祭坛上摆放的牌位。
果然,有一个较新较小的牌位,就放在众多牌位的前面,上面篆刻着“亡女玉真之灵位”几个大字。
苏昭昭心中涌起一股悲凉,藏于衣袖中的双手,不自觉的稍稍收紧了些。
想起乞巧节当晚,也是在这王府的内院中,方滋月一见到绣球,便怕得要死的样子,这绝不可能是因为害怕狸奴。
莫非,方滋月是因为心虚?
人怎么会因为见到一只狸奴而心虚呢?
收回目光后,苏昭昭又看向了渭王。
渭王虔诚的往火盆中丢着纸钱,一语不发,手指骨节泛白。
她清楚的记得,渭王妃曾经说过,除了渭王和渭王妃还有玉真郡主,其他人根本就无法靠近绣球。
除了因为绣环矜贵之外,是不是还有别的原因?
想到这,苏昭昭张了张口,轻声问道:“父王,昭昭有一事不明白,想要请教一下父王。”
渭王偏过头,朝她看了一眼:“你说。”
“绣球今年多大了?在王府呆了多长时间?”
渭王微微蹙眉,思索了片刻,沉声道:“绣球到王府时,玉真时年不足二八年华……算算已是五年前的事。”
说罢,他看向苏昭昭:“你问这些,是何故?”
苏昭昭迟疑片刻,开口解释道:“父王,我只是在想,方滋月为何会想要来王府祭拜玉真郡主?”
第123章 下套
渭王黑眸闪了闪,没有作声。
苏昭昭又道:“玉真郡主离开这么多年,一直杳无音信,为何您和母妃会认为她已经不在人世?”
听到她一再提起玉真,渭王的脸色变得有些阴沉。
苏昭昭自知不该提起渭王的伤痛,又转开话题:“母妃曾说,郡主与方滋月是好友,可方滋月为何会害怕郡主养的狸奴呢?”
渭王盯着她,沉思了一下:“这一点,本王的确未曾留意过。”
苏昭昭忍不住继续往深处说:“都说,活要见人,死要见尸……父王,您与母妃可有亲眼见到过玉真郡主的尸”
被她一再追问,渭王有些不耐烦:“好了!你不要再说了!”
被渭王急急打断,苏昭昭也能理解。
毕竟,每次提起玉真,就如同要将渭王与渭王妃内中的那块旧伤疤,重新撕开来。
这样做的确很残忍。
但既然并未寻获玉真郡主的尸首,万一玉真郡主尚在人世呢经?
犹豫了片刻,苏昭昭忍不住想要一吐为快。
“父王,或许您会不高兴……但我想说……在江湖上有句话,叫作不能验明正身的,便不足以取信于人。”
话音一落,渭王顿时抬眼看向了她,眼中带着深深的探究。
半晌之后,才苍凉一笑:“你想说什么?”
“上回在乞巧节那晚,父王与顾大人既然认为方滋月很可疑,为何不请她前来一问究竟?”
渭王盯着她,面色严肃:“方滋月曾与真儿是好友,当年又掺和在真儿与虞侍卫的中间……本王问她又能问出什么来?”
渭王的情绪有些激动,声色惧厉。
苏昭昭也不再答话。
她知道,虽然在名义上,她是渭王认的义女,但和玉真郡主相比,她终究是个局外人。
渭王一定不会采纳她的提议。
不想静默片刻之后,渭王却突然叫来了下人:“来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