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章(1 / 1)

“也就是说……”邵凡安抓了抓下巴,“他们抓了这么多人,是在挨个试改动后的符咒效果?”他看了看段忌尘,心想符纸的事儿他最在行,便问他道,“可以这么理解的么?”

段忌尘梗着脖子冷着脸没说话,也不肯看他,最后还是坐在隔壁的贺白珏接过了话茬儿:“邵大哥说的在理。”

沈青阳抬起眼皮,眼珠在几人脸上不着痕迹的扫了一圈儿,又垂了眼,轻轻搓了搓自己手指尖儿。

最像镇魂符,可又不是镇魂符。符面上只要稍稍改上一笔,最后的效果都各有不同,没人能确定这符纸实际上的作用又是什么,这头推不出别的线索了,四人只好又开始琢磨鸟面人。

鸟面人被抓时,是被金色的光焰烧成灰烬而死的。

“这么个惨烈的死法,兴许不单单是怕被人活捉后会泄密。”邵凡安一回想起那火焰燃烧的画面,就忍不住皱眉,“能让人瞬间死亡又没有多大痛苦的毒药有不少,没有必要非得用自焚的方法,与其说是怕泄密,不如说是……”

沈青阳续道:“想掩盖身份。”

“对。”邵凡安应道,“就像是不能被人看到脸,而且……”

他把当时捡到的短刀拿了出来。

短刀上并没有什么特征,但邵凡安这会儿才回想起来一件事儿那鸟面人其实出手的路数很正。

在暗室时,受阵法影响,邵凡安的五感都被压制住了,那时觉得鸟面人出招犹如鬼魅,但事实上邪乎的是那个阵法。后来阵被段忌尘破了,鸟面人和段忌尘对招,他被狼影压着脑袋在旁边观了好一会儿的战,才后知后觉的察觉到了,鸟面人一招一式间出手都很“正”,拳是拳脚是脚的,招式分明。

“这句话不知当说不当说,我也没有太大的把握,只是个推测。”邵凡安顿了一顿,“那个戴鸟面具的人……我总感觉他像是大门派出身的。”

此言一出,其他三人顿时一阵沉默。

不论真相如何,这事儿现在显然已经超出了他们巡诊队伍的能力范围了。鸟面人的身份尚不明朗,且有顾虑在,他们便没有将此事直接报给本地的门派,而是让段忌尘用传音术将这整件事情报给了他的师父。

等待回信时,邵凡安请贺白珏给丁小语看了看他记忆受损的毛病。

脉也号了,诊也问了,结果还是看不出病因。刚好那时段忌尘的师父给回了信,简简单单两个字南行。于是整个队伍继续往更南边走。临行前,几人商议着,不如把丁小语一并带去,到时带给段忌尘的师父看一看。师父他老人家神通广大的,兴许有办法解决。

段忌尘听了顿时面色一沉,当场发了脾气:“什么人,也敢惊动我师父。”

丁小语让他凶得直缩脖子,手足无措地往邵凡安身后躲了躲。

这事儿后来还是贺白珏开口摆平的,段忌尘谁的话不听也会听他的。贺白珏让他不要欺负一个病人,他脸还是黑着的,但也没再多说什么。

后来队伍上了路,丁小语偷偷问邵凡安:“恩公,我是不是哪里做的不好,惹段公子不高兴了?”

邵凡安随口一答:“不用管他,他看谁都不顺眼。”

“哦……”丁小语抱着膝盖坐在邵凡安身边,身体随着马车摇来摇去的。他安静了片刻,又小心翼翼地小声道,“段公子似乎和贺公子的感情很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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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过渡写得我好累!哼哼唧唧的爬走了

第五十一章

邵凡安听完怔了怔,下意识抬眼朝另一辆马车那边看了看。

看也白搭,那两人都在车厢里坐着呢,这一眼其实啥也没瞧见。他又坐正了,把视线收回来,一扭头见丁小语还在望着他,便打着哈哈回了一句:“是挺好的,他们认识很久了。”

实际上何止是认识得久,段忌尘惦记人家玉公子都不知道惦记了多少年了这一句他没说出口,只是压在心底滚了滚。

段忌尘那点儿心思他早就知道,人家也没瞒过,都搁在明面儿上的。这事儿他以前没觉出有什么来,可现在怎么想怎么别扭。

说别扭似乎也不太对,他就觉着心里头不太痛快,跟扎了根刺儿似的,还是根软刺。摸也摸不着,拔也拔不出,可放着不管吧,时不时的还会往里扎一下。扎也算不上多疼,就是怪恼人的

软刺挑不出来便就不挑了,邵凡安本也不是非得跟自己较劲儿的人,索性眼不见心不烦,多一眼都不往人家那边儿看了。

队伍往南行进了几日,最终到达最后一处巡诊地点一片守在重华边界最南端的小村寨。小寨子的地段相对偏远,背后便是山脉了,附近也没有挨得近的集镇,自然也就没有客栈可住,众人就地落了脚,村里掌事的老人给他们找了几间空房住。

所有人各司其职,都忙活起来,邵凡安还是跟着沈青阳这边的弟子打包草药,干起活儿来总有些心不在焉的感觉,话都明显少了很多。

配药的弟子把秤好的草药放在桑皮纸上递过来,他把纸包着药叠好,再拿绳子拴成结。

这一包草药接着另一包的,他人昏昏沉沉的,正有点走神儿,旁边有人举了碗茶水递过来,说了什么他没细听,也没走脑子,嘴上说了句谢,顺手接过来就要喝。

碗还没碰着嘴唇呢,他手腕忽然让人捉住了,碗没拿稳,里头的茶洒出来,溅他衣服上了。

他懵着一抬眼,恰好对上沈青阳的视线。

沈青阳看着他直皱眉:“你怎么回事?”

“哎呀!恩公,有没有被烫到?”丁小语惊呼一声,赶紧把他手上的碗拿开了,一脸的焦急,“都怪我、都怪我。”

邵凡安这才反应过来,那碗是热茶,丁小语刚刚提醒他得晾晾再喝,他自己没听到。

这事儿闹的,旁边的弟子都停下动作往他这儿围,他一脸尴尬的把手往回抽了抽,挺不好意思地道:“不碍事儿,没烫到,是我没注意到。”

往回抽那一下还没把手抽回来,沈青阳下意识把他手腕握住了,他抬脸朝人家讪讪地笑了下,对方才松了手。

“我没事儿,多谢各位担心,大家伙儿散了吧。”邵凡安让围着的弟子散开了,又赶紧跟沈青阳道谢,“刚才多亏你了。”

沈青阳看他一眼,把他手底下没包完的草药拿了过来:“你脸色不太好,累了就去歇着吧。”

丁小语也道:“恩公,你衣服都脏了,你换下来我帮你拿去洗一洗。”说着还伸手去捋邵凡安湿了的衣角。

这邵凡安哪儿好意思,他忙往后躲了一步,又低头看了看,见自己衣服确实浸了一大片茶渍,湿得也有些厉害,便只得提前离了场。

他问村里的人借了盛水的木盆,端去井旁打了盆水。就这上上下下打了两趟水的功夫,他都能觉出晕乎来,简直头重脚轻的。他赶忙蹲在地上缓了缓,这下才后知后觉地明白过来,他不是走神儿,也不是累了,而是他身上的蛊毒到了日子要发作了。

虫蛊不知道怎么才能解,段忌尘还在发他的小少爷脾气,落脚的村子地方不够住,他们还是好几个人都挤在一间屋里,就这么个烂糟糟的情况下,他蛊毒还发作了。

邵凡安脑仁突突地跳,身上软绵绵的也没啥力气,他蹲在那儿,正满心烦躁的琢磨该怎么办呢,后领子忽然让人揪了一把。

揪的劲儿还挺大,他跟着站起身,往身后一扭头,正看到段忌尘一张铁青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