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她盘算出什么来,这日高怀衍踏进芳芜宫,少见的眉目温和,道是外邦进贡了一批奇珍异兽,要带她去兽园赏玩。
她心中不情愿,可他如今是九五之尊,说出的话便是圣旨,她只有照做的份,何况一直被他软禁在宫里正憋闷的慌。
奇珍异兽她自幼见得不少,此次进贡的也没什么稀奇的,她心中鄙夷,认定他没见过什么世面,少见多怪,像是察觉到她的心思,高怀衍但笑不语,示意她往里走。
高琉玉犹豫了一下,继续往前走,一路上隐约听到了野兽嘶鸣的声音,她心中一颤,停下步子抬眼去看身侧之人。
“皇妹怕什么,难道是担心朕把你丢进去饲养野兽不成?”他甚至微笑着递过来一只手,说出一个高琉玉觉得并不好笑的玩笑话。
这时跟在他身旁的大太监也笑眯眯开口:“公主有所不知,这外邦进贡的寅兽最是野性难驯,尤其是进食的时候,动静大得很,这个时辰约莫是在进食了。”
她只得硬着头皮继续走,直至走到兽园最里头的一间铁槛门口,野兽的嘶吼越发清晰,其中掺杂着几声人的哀嚎惨叫。
高琉玉心中猛地一颤,便看到了令她心胆俱裂的一幕,里头趴伏着的一只斑斓寅兽听到外头的动静,停下撕咬的动作,转过半边身子,虎口上沾着皮肉碎屑和鲜血,利爪之下正按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肚子也被划破了,里头的脏器肠子流了一地。
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她从不知一个人可以流那样多的血,仅看了一眼就恶心得弯下腰呕吐不止,高琉玉先前没吃什么东西,此刻也只能吐出一些酸水来。
她尖叫着甩开高怀衍的手就要跑,唯恐慢下一步也被他扔进去喂寅兽,忽然腿弯传来一阵剧痛,疼得她跌倒在地,好半晌都爬不起来。
身后之人迈着闲适的步子,慢慢在她旁边蹲下来。
“跑什么?”高怀衍慢悠悠开口,语气里颇有些可惜,“若不是皇妹方才磨磨蹭蹭的,非要换什么衣裳,兴许这会儿能看到更加精彩的场面。”
高琉玉眼里满是惊惧,咬着唇不说话,豆大的泪珠滚落在泥里,瓷白漂亮的面容上也沾了不少灰,看上去狼狈极了。
“你知道他是谁么?”
那人已经被撕咬得看不出人形了,森白的骨头露出来,黏连着一些皮肉。高琉玉不得而知,高怀衍自顾自说下去:“他曾经是朕的左膀右臂,是朕极其信任之人,可是在皇位之争,他却投靠高怀胥,背叛了朕。”
“看在他从前为朕卖命的份上,朕同样也和他打了个赌,若他能赤手空拳从这寅兽口中存活下来,朕便放了他,不曾想他这般不中用,否则皇妹还能看到他和寅兽殊死搏斗的精彩场面。”
“选错了人,可是要付出代价的啊。”他的声音渐渐低下去,高琉玉从中听出了一丝阴冷。
他的话令她的耳膜也跟着震颤,高琉玉一时间如坠冰窖,寒意弥漫向四肢,胃里仍旧翻涌着,一抽一抽地发疼,她惨白着脸不知所措,颤着声唤他:“皇兄……”
“皇妹知道该怎么选么?”
高琉玉忙不迭点头,手脚并用地半爬起来抱住他,眼泪蹭在他衣襟上,还带着哭腔:“我选皇兄……”
高怀衍也不嫌弃她身上的脏污,温柔地将她抱起来,替她擦拭干净脸上的灰尘,摸了摸她的乌发就像是对待一个听话可人的鸟雀。
高琉玉的身子止不住地颤抖,却忍不住搂住他的脖子将他抱得更紧,她并不蠢,知道高怀衍这般大费周章地敲打自己,是因为她身上有他看重的东西,也许是她还有利用价值,也许是她的身子令他还算满意……总之,活下去才是最要紧的,哪怕受尽屈辱,就算是用这副身子取悦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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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的敲打卓有成效,高琉玉果然安分了许多,那些政事已经令他足够烦心的了,若她还继续不知死活地生出事端,高怀衍很难保证自己不会违背曾对杨慎许下的承诺,将她给杀了眼不见心不烦。
过了几日再去看她,她乖顺了许多,尽管两人依旧不是那么适配,在床榻上她也会努力打开身子迎合他,尽力吞吃到最深。
高怀衍因着自身的缘故一直不近女色,记忆中母亲每每被高明诚强迫时总是痛苦不堪,他无意撞破后对此事厌恶不已,乃至无法对女人产生正常的反应,她们脱光了爬上他的床也只能激发他心中暴虐的杀意,鱼水之欢于他而言是惩罚,他以此来惩治高琉玉,一次次玷污她,想要踏碎她的脊梁,将她拖入腥臭的泥沼里。
初时他是那样想的,可现在似乎又不同了,他方才明白几分为何床笫之事又叫鱼水之欢,何为男欢女爱,何为水乳交融。
他低头望向少女潮红的脸颊,乌发汗津津地贴在面上,被自己肏得语不成调,只能发出不明语义的呜咽,她的双腿夹在他劲瘦的腰身上,脚背绷直,鲜红的蔻丹不断地晃动着。
“呜嗯……皇兄……”少女无助地低泣,张开粉唇呻吟着。
他忍不住低下头,含住那两片丰润的红唇,叼住她探出来的舌尖用力吸吮,汲取她口里的蜜津,将她所有的呻吟尽数堵在嘴里。
直到将人吻得喘不过气来才大发慈悲地放开她,少女的嘴唇微微红肿,眼睛里蒙着一层水雾。
高琉玉已经足够温顺,高怀衍轻而易举从她眼睛深处窥见一丝惧意。
他毫不在意,惧怕又如何,听话就够了。
谋算2221字
谋算
高琉玉自醒来以后就一直呆呆地望着玉色帐顶出神,再过几日就是初七,是礼部择定举行登基大典的吉日,可她依旧无法踏出芳芜宫半步,也不曾有人给她送来祭天的翟衣。
她整个人焦躁不堪,明明已经在努力迎合高怀衍了,他究竟为什么还不肯放过自己,她能看得出来,对于她的身子他还是十分受用的。
不能再继续这样坐以待毙了,这样盛大的典礼她都不能出席,高怀衍这是要抹杀她的存在,时间久了,没有人会记得这个曾经名动京城的镇国公主,或是“病死”在宫中,或是彻底成为他见不得光的情人随时随地张开腿任他肏弄,到那时她便真的只剩下这个疯子可以依靠,他的喜怒将和自己的性命紧密相连。
晌午的时候,一个脸生的小太监送来些珠宝首饰,有意卖弄口舌讨赏,指着里头的一颗浅色南珠赞不绝口,高琉玉嫌他聒噪,心中更是愤懑,自己从前什么好东西没见过,如今沦落到要看高怀衍的脸色过活,在她身上发泄完,心情好了便施舍些破烂东西给她。
高琉玉一时气闷,抓起那颗南珠就要掼在地上,下一瞬手腕却被人牢牢攥住,令她挣脱不得。
“你、你放肆!”
小太监像是没看见高琉玉脸上那副要吃人的表情,反而压低声线靠近她,语速飞快道:“公主,这颗南珠品相极佳,乃是万里挑一,玉润得很,您不妨再仔细瞧瞧?”
高琉玉心中古怪,这时也冷静下来,闻言下意识捏了捏那颗南珠,眸中闪过一丝异样,倒没再说什么。
一旁擦拭宝瓶的宫人隐约注意到这里的动静,在她走过来之前,小太监迅速放开高琉玉的腕子,退后一步,说了几句吉祥话便退下了。
那宫人毫不客气地伸手在那堆珠宝里挑挑拣拣,摸了又摸,还拿起来嗅闻,做完这些后才笑着向高琉玉告罪:“公主勿怪,奴婢也是奉命行事。”
高琉玉不着痕迹地将手中那颗南珠藏进袖中,摆出一副怒不可遏的脸色:“教你的脏手碰过了,这些东西还能用么?本宫赏你了。”
那宫人也不恼,眼底划过一丝贪婪之色,笑着端起那盘珠宝谢恩。
高琉玉将室内的宫人全打发了,四下张望过后,合上门窗,屋子里的光线瞬间暗了下来。她这才小心翼翼地在灯下将那颗南珠仔细捏了捏,细润的珠粉簌簌掉落,她想了想,又用力一握,果然从碎成两半的珠子中间抽出一张字条。
许是屡次在高怀衍身上受挫的缘故,在看到纸条的那一瞬间,她竟比自己想象中平静得多。
她推开门,唤道:“来人,本宫有要事与皇兄商议,你去禀告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