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琉玉竟是认真想了想，撇撇嘴：“太子哥哥做了那么多实事，儿臣怎么比得过，父皇拿我寻开心呢。”

在场的所有人都以为这不过是个玩笑话，纷纷感叹琉玉公主深得帝心，只有高怀衍，直觉告诉他，顺安帝不是在说笑，若高琉玉能像前朝女帝那般展现出卓越的政治才能，顺安帝绝对会力排众议废太子，传位高琉玉。

像是才看到角落里的他，顺安帝冲他招了招手，让他上前来，沉默片刻才说：“是你啊，都长这么大了。”

高怀衍心中冷笑，面上却恭谨：“多谢父皇记挂，儿臣一切安好。”

顺安帝有点怅惘道：“你这孩子和你母亲不像，倒是生得像朕。”

“能有几分像父皇，是儿臣之福。”

顺安帝摇了摇头：“不，像你母亲才好。”

高琉玉不懂顺安帝在打什么哑谜，吵闹着要用膳，打断了他们的交谈，她最厌烦高怀衍长得像他这一点，害她骂他野种都没有底气。

0025 同骑

嗖嗖嗖

连续的破空声响过之后，几支羽箭接二连三正中红色靶心，校场里顿时响起一阵喝彩声。

“好箭法！”

“真不愧是太子殿下，百步穿杨！”

听着周围此起彼伏的夸赞，太子高怀胥仍是面容谦逊，并不以此骄傲自得，君子六艺，除了书念得最好，单论骑射功夫，在众皇子中他也是佼佼者。

只看了一眼，角落处的少年便淡然收回视线，在卫兵的教导下学着拉弓，和旁的皇子们相比，他实在落后得太多，因此射声校尉命人单独给他准备了轻弓，避免他初学箭术就伤了根基。

试了几回过后，他终于能将羽箭射进靶子里，只不过是在最外围，一旁的卫兵赞道：“殿下进步很快，只要勤加练习，想必不日便能射进靶心。”

他点了点头，再次挽弓搭箭，松手的瞬间，听到耳畔传来一声凌厉的破空之音，箭矢直直地擦过他的面颊，深深地钉进红色靶心，而他方才射出去的那支羽箭也被劈成了两半，孤零零地躺在地上。

脸颊传来一阵热意，夹杂着些许刺痛，应该是擦破皮了，他想。

少女穿着利落干练的大红骑装，正骑在马背上，他抬头看过去的时候，她还维持着方才射箭的姿势，高琉玉缓缓放下长弓，居高临下地俯视他：“对不住了皇兄，皇妹我一时技痒，不曾想竟是脱靶了，射劈了你的箭，你不会怪我吧？”

她握着缰绳靠近他，身下的马儿也嚣张地冲他打了个响鼻。

高怀衍瞳孔微缩退后一步：“是我技不如人，怪不得皇妹。”他垂眸敛去眼底的阴晦。

尽管他已经摆出一副忍让退避的姿态，高琉玉却不想轻易放过他：“皇兄应该不会骑马吧？我来教你如何？”

“这等小事不必劳烦皇妹。”

高琉玉笑着说道：“父皇以武定邦，我们高氏皇族都是在马背上长大的，皇兄于骑射一途样样不精可怎么行，我来帮帮你。”

说完由不得他拒绝，提起他的衣领将他拽上马背，在他耳边轻轻吐气：“皇兄可要坐稳咯。”而后她双腿夹紧马腹，挥鞭刺激马儿跑起来。

冷冽的风擦过高怀衍面颊上的伤口，愈发刺痛，后半&遮&面背紧贴着一具柔软的躯体，时不时有甜得腻人的香气涌入鼻腔，令他几欲作呕。

他不会骑马，高琉玉也不是真的好心要教他，任他在马背上颠簸得东倒西歪，自顾自拍马快跑，只在每回他快要跌下去的时候拽一把。

在校场里跑了几圈，高琉玉心中的郁气一扫而光，尤其是看着高怀衍惨白的面容，被扶下马时两条腿都在打颤，更是笑出声来，大呼一声痛快。

高琉玉心情极好地开口问他：“皇兄，学会了么？”

高怀衍由卫兵搀扶着，忍住涌上胸腔的反胃感，强笑道：“是我愚笨，辜负了皇妹的……悉心教导。”

高琉玉轻蔑地嗤笑一声：“你确实蠢得没边了，日后有点眼力见儿，下一次可就不会像今天这样轻轻揭过了。”

在场的人都见怪不怪，也没人上来阻拦，太子在一旁等她玩够了，才上前和她交谈。

突然感觉妹有点像那种莫欺少年穷剧本里的作死反派emmm

0026 “我最后悔的就是当时没掐死你”（300珠）

高怀胥将她拉到一个僻静处，小声道：“皇妹，我已经打探到顺贵人被父皇关在哪儿了，她现在就在大狱里，已经受了刑，底下的人递来消息，怕是快撑不住了。”

高琉玉瞳孔骤缩，大狱里头关着的都是穷凶极恶之人，刑罚之残酷，令人难以想象，父皇将她关在那儿，是铁了心不想让她活。

“我想去看看她。”

高怀胥一脸为难不肯应承，直到高琉玉急切开口：“皇兄你就帮我这一次，日后你有什么地方用得到我，琉玉定不会推辞。”得了她的保证，他这才勉强点头。

她想知道，一直以来对她视若亲女的顺贵人，为什么会给她下毒。

高琉玉是在杂乱干枯的草堆里见到顺贵人的，她浑身染血，已经被折磨得不成人形，见到她来，连眼珠也没动一下，直愣愣地盯着一处，若不是还能听见她微弱的喘息，高琉玉几乎以为她已经死透了。

“顺娘娘，你告诉我，为什么要那么做，是不是有人逼迫你，只要你说出来，我一定会救你出去的。”

说着她红了眼圈，记忆中温柔地唱着小调哄她入睡的女人如今变得面目全非，她的心也跟着揪成一团。

顺贵人理也不理，她又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话，许是嫌她聒噪，这才冷淡开口，声音像是破锣一样：“没人逼我，你走吧。”

“你怎么能这么做？是你说想回家乡看看，秋猎时我才带上你的，你这样对得起我、对得起母后吗？到了现在你竟没有半点悔过之心！”

“你想知道为什么，靠近些我告诉你。”顺贵人气若游丝地说着，她艰难地爬起来，也只能勉强将半边身子撑在石壁上。

高琉玉迟疑了一下上前，不认为此刻的她能对自己造成威胁。

顺贵人突然爆发出一股惊人的力气，猛地掐住她的脖子，将她抵在墙上，双手不断收紧，眼里是滔天恨意。

“你有什么脸提皇后？她就是让你给害死的，你的存在令她每时每刻都感到痛苦煎熬，最后才会郁郁而终……是，我是后悔了，我最后悔的就是没在你刚出生的时候掐死你！”

高琉玉用力挣开她，剧烈地咳着，眼里止不住流泪，顺贵人重重跌在地上，这回连动弹的力气都没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