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6章(1 / 1)

两人就这么相对无言地吃完了饭,外间的夜色已经浓得化不开,宴席散去,远远传来的喧闹声也随之消失。侍女们将碗筷撤了下去,明绣也已经服侍着姜从宁卸去了钗环耳饰,退了出去。

范飞白懒散地坐在床榻上打量着姜从宁,看着她放下发梳,一步步走近。

姜从宁在床榻前站定了,垂眼同他对视着,微微一笑道:“夫君需要我服侍宽衣吗?”

这声音淡淡的,“夫君”二字从她口中说出来,实在听不出什么羞怯的意味,反而像是个稀松平常的称呼。

范飞白面无表情地站起身,由着她帮自己宽衣解带。

他身量很高,垂眼看着姜从宁,并不能看清她的神情模样,但还是敏锐地留意到,她在解中衣的时候是微微停顿了下的。

这一发现让范飞白起了些试探的心思,他并不喜欢事态不受自己掌控的情形,所以很想看姜从宁失态。

如他所料,姜从宁在情|事上的确难再保持那八风不动的模样。

毕竟生|理上的反应是很难控制的,一个缠绵的深吻就能让人呼吸混乱,他很清楚怎样能让她在欲|望之中沉沦、服软。

不再像庙会那晚冷淡不耐,也不像刚掀了盖头时端庄疏离,缠绵时,她会有压抑不住的欢愉,也会软着声音讨饶……

这些年来,范飞白浪荡秦楼楚馆之间,偶尔也想过自己的亲事。左不过就是依着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娶个温婉贤淑的正妻操持庶务,怎么想都觉着索然无味。

真到了这一日,才发现,新婚之夜比他想象中的要有趣不少。

听着身边的呼吸渐缓,姜从宁不动声色地向里挪了挪,将两人之间的距离拉远了些。

她有择床症,若是新到旁的地方,不点安神香是难以睡着的。

所以哪怕身上已经觉着累,但一时半会儿却还是难以入睡,尤其是身边还躺了个几乎算是陌生的人,就更为不易了。

姜从宁轻轻地翻了个身,只觉着腰酸,也有些微的不适。

成亲前夜,母亲专程让嬷嬷同她讲过,叮嘱了些行|房时要注意的事,包括怎样可以少吃些苦头。她都记在了心中,但方才其实没怎么用上。

范飞白做得可以算得上是细致周到,疼也就那么一小会儿,虽然到后来是有些累……但总得来说还是不亏的。

其实到了这朝夕相处的时候,细枝末节见就能够看出来,范飞白并不是那种性情凶残的,比较好说话,行事间甚至还透着些温柔。

当然,也可能是他这个人流连花丛,所以对姑娘家较为怜香惜玉些。

姜从宁并没在这件事上过多纠结,只稍想了会儿,便转而回忆起这侯府的关系,在心中过了一遍,为明日见公婆敬茶做足了准备。

她并不在乎范飞白是怎么想的,只需要他对自己抱有兴趣,到怀上身孕的那日就足够了。

第141章 番外|姜从宁(三)

姜从宁&范飞白(三)

近些年, 安平侯夫人关氏为范飞白的亲事可谓是焦头烂额。

归根结底,还是因为安平侯的原配夫人、范飞白的生母在他少时就过世了,关氏身为继室, 这些年来行事难免多有顾忌。

不是自己的亲生儿子,素来也不算亲近, 有些话便不好多说。

但也不能敷衍了事,不然又要落了旁人口舌。

早两年,关氏曾寻了个合适的机会问过范飞白可有中意的姑娘?又或者, 想要怎样的夫人?

范飞白将有印象的世家闺秀想了个遍, 也没想出个所以然来,只说是“随意”。

然而真等提起具体的人时, 他却又挑三拣四, 不是嫌人太过娇蛮任性, 就是嫌人木讷无趣。也不知道就他这名声, 哪来的底气挑剔旁人?

安平侯对长子向来不冷不淡, 前几年父子争执了一场后, 就更是当起甩手掌柜, 将事情都撂给了关氏。

就这么拖了两三年,眼见着范飞白年纪渐长, 再不成家就真晚了, 关氏总算是寻着了姜从宁这么个人选。虽说门第比之侯府是低了些,可相貌不错, 在外的名声也很好, 贤良淑德。

有前车之鉴在, 关氏这次难得强硬了一回, 语重心长地同范飞白讲明了利害,而后又变着法地夸了姜从宁, 竭力想要促成这门亲事。

范飞白端着盏茶慢悠悠地听着,的确也听进去些。

他风流归风流,却并不是那种昏了头脑的,这些年再怎么荒唐,从没想过要将那些莺莺燕燕娶回家。出入秦楼楚馆,是由着性子玩玩,并不是当真爱上了哪个姑娘。

但关氏说的也有道理,玩了这么些年,总不能一直这样下去。

他并不像早前的谢太傅,没那个孤身终老的打算。更何况,如今连谢太傅都成亲了,看起来过得还不错。

所以在喝完了这一盏茶后,范飞白点头应允了下来。

关氏原本都做好了磨破嘴皮子的准备,万万没想到他竟然这么顺遂地应了下来,可谓是又惊又喜。再三确准之后,又忍不住多问了句,他是不是早就看中了姜姑娘?

若不然,怎么会应得这么痛快?

然而并没有。

范飞白甚至需要认真地回忆一会儿,才能勉强想起这位姜姑娘究竟长什么模样,毕竟从前并没打过交道,也就是偶然见过罢了。

模样不错,看着顺眼。

再加上关氏方才旁敲侧击地暗示,说她“贤良”、“有容人之量”,这就够了。

范飞白对自己那位亲爹是怎么看怎么不顺眼,对这位继母虽不亲近,但知道她心性不坏,这两年为这亲事费了不少心力,便直截了当地应了下来,皆大欢喜。

而婚后的种种证明,关氏所言非虚,姜从宁的的确确担得起那些夸赞。

范飞白冷眼旁观,发现自己这位夫人在待人处事上很有一套,能逗得老夫人开怀大笑,也能和未出嫁的小姑子相处融洽。与柳姨娘一脉则是不冷不淡的,维系着表面的客套,并不深交。

显然是早就弄清了侯府的关系。

再有,姜从宁也从不插手他的事情,甚至未曾多问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