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你脖子上到底是谁弄的!”
戚兰台很清楚池成渊除了时重璧之外并无其他情人。既然不是时重璧,那么是谁在他的脖子上留下了吻痕?
摄政王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服,重新把脖子上的吻痕遮好:“不过是一场你情我愿的情事而已。太傅不用在意。”
“我在意。”
“可我不想说。”
6 | 06 假性亲密关系
【隔阂】
太傅虽薄情,却并非察觉不到旁人的情绪。
池成渊强硬的态度中透着一丝失望,这让他有些在意。他微微蹙眉,难得地反思起自己来:“你今天对我有火气。是因为我昨晚去了崇台宫?你不希望我去找他?”
“不是。太傅想多了。我对太傅的私人感情不想置喙。”池成渊冷冰冰的客套话说到一半,却还是越想越气。
他话锋一转:“不过麻烦太傅给我一份时间表,让我明白在哪些时间段内太傅正在床上,不想理我,任我如何呼救,太傅都不会出现,我也好提前做好打算。”
太傅很快抓住了真相的蛛丝马迹:“你昨晚是被强迫的,甚至朝我呼救了,但我没有听见?”
戚兰台这才想起来,他昨晚确实听到过池成渊的声音,但他以为那不过是稀松平常的幻觉,他每次都能听到,因此没有理会。
可这不对,他不该分不清幻觉和真实。时重璧不该有这个本事让他混淆。
太傅陷入沉思。
池成渊确实想让太傅愧疚,但也不愿跟个只会诉苦的弱者一样夸张自己的委屈。
“昨晚不全是强迫。太傅,性事并非只有两情相悦和一方强迫另一方两种,它也可以是随便的,顺势而为的,什么都不是。那件事情已经过去了,我不想追究,也不想告诉你,可以吗?”
太傅看着摄政王。
不知从何时起,这个总梗着头,红着脖子被他打手心的学生已经长成了这副模样。
他已经完全是一个独立的成年男子了,身形伟岸,对于情爱也有不同于自己的理解。
就算是作为老师,他也无权、无法改变池成渊的爱情观。
“你以前会在课上偷偷地牵着时重璧的手。”太傅突然来了这么一句,似乎在怀念着什么。
可那时候他完全不懂何为温情,只冷眼看着这一切,这又有什么好怀念的?
与太傅相比,摄政王此时更像是个面冷心冷、无情无欲之人。
“他以前是我的恋人。可是自从知道他同时也跟太傅交往,所图不小,他就是我的敌人了。”
“我确实还喜欢他,但这并不改变我对他的定位。我一直想提醒太傅,别让情爱左右了你的判断,但现在想来,太傅与我在意的东西未必相同,您或许是个不爱江山爱美人的风流才子,我一再提醒,反而惹您厌烦。”
“只是昨日上了床,太傅就听不到同在崇台宫的我的呼救,这一点我真的很失望。”
太傅并未对前半段话作出回应,只针对最后一句话保证:“这件事情确实不正常。我会去查的。这是一对子母玉佩,你拿着这块子佩,只要摔碎它,我这边就能感应到。”
池成渊心里的怒气出了,收下玉佩,心情却仍然不算好:“多谢太傅。”
太傅低声说了一句“抱歉”,也不知摄政王听没听到。
人有的时候确实需要亲密关系。
池成渊想起来那个号称一辈子不想成亲的东漭将军在心情郁闷的时候只有老摄政王这一个哥哥可以诉苦。
那时候老摄政王会陪着池长流一起喝酒,苦口婆心地劝他:“你还是找个夫人吧……男的也行。去了边关可没人陪你讲话。”
池成渊曾经真心地觉得,心事可以跟时重璧说,国事可以与老摄政王说,理想可以与太傅说。可现在老摄政王死了,而时重璧和戚兰台现在反倒是他的烦恼之源。
池长流尚且有老摄政王可以诉苦,可池成渊现在却无一人可以诉说。
忧来无方的忧,人莫之知。忧来有方的愁,无人可诉。
池成渊不想喝酒。喝闷酒,那是小狗崽子才做的事情。成熟的摄政王不愿做这等蠢事。
摄政王不是一个鞠躬尽瘁的工作狂。可这会儿除了干点正事,他想不出还能做什么。
他本想去刑部查一查那个胆大包天的大臣,看背后到底是谁在支持他,竟敢逼迫皇帝下罪己诏,却被告知那大臣已经畏罪自杀。
真是诸事不顺。
池成渊甚至开始思考能不能给自己放个假,只是一想到回来这堆烦心事只会更糟,他又打消了这个想法。
“宋学士求见。”
宋择音?摄政王派他去查西北大旱一事,不知道他查到了什么。
摄政王来了兴致:“让他进来。”
宋择音一回到京城,甚至都没回自己的府上,就直接来了摄政王府。
“王爷。”
风尘仆仆的宋择音一把拉开椅子,双腿大开、颇为豪放地坐了上去,端起桌上的茶,一饮而尽。
因为在西北风吹日晒几天,宋择音现在黑了一些。虽然这么想自己的得力下属不厚道,但宋择音举手投足间确实有那么点黑丹的感觉。
黑丹行事很有个人风格,将士们以强者为尊,也愿意跟随效仿。军营里原本就是些糙老爷们,黑丹当了将军以后,这些将士在黑丹的带领下变得更粗鲁、更无礼了。
宋择音去西北调查肯定会碰上黑丹,所以被传染上一些黑丹的习性也正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