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的此言,沈知微猛的抬头看向了沈昭景。
这……这就原谅了?
她刚才进门时,满肚子的应对之策,只在寥寥数语之间全部化成了无用的泡影。
这个答案属实太超乎沈知微预料了,她怔在原地,好半天才回过神来。
“皇妹怎么了?怎么突然双目发直,且来皇兄这儿喝杯茶去,这边塞的春日啊,居然比咱们京师冬日还要陡峭几分呢……”
沈昭景看着沈知微的面色,不着痕迹的垂下眼眸给自己倒了杯茶,语气轻快的调侃道。
那副做派真像极了个亲昵的兄长,如不是前世见的沈昭景那些腌臜事儿,沈知微多半都要被他诓进去。
“皇兄海量……”
沈知微头疼欲裂,眸子暗了暗,她不欲再和沈昭景多扯闲篇,一边说着话儿,一边正欲站起和沈昭景告辞。
“我代阿翎……心领了。”
可许是站的急了,沈知微募地眼前一黑,她连忙扶住案几稳住身形。
那边的沈昭景也见的这一幕,忽地眼底闪过一丝算计,然后又立刻变成了关怀,他连忙连声问道。
“皇妹怎么了?怎么如此脸色苍白,需不需要为兄帮你叫军医?还是为兄扶你出去吧……”
一连串关怀的话语,连珠炮般从他嘴里吐出,可他的身子依旧躺在榻上一动不动,看来关心人的只有他的嘴皮。
沈知微也知道沈昭景的德行,她可从没把希望放在别人身上过,她只是抬抬手,算是拒绝了沈昭景的“好意”,连忙转身出的帐外去了。
刚一出帐,迎面而来闯进一个人,差点把出的帐的沈知微撞到在地。
沈知微定睛一看,那不是萧景珩么?他、他现在不该在*大帐重部署明晚夜不收们出击的阵型么?
怎么会……
萧景珩剑眉紧蹙,只是对上沈知微的眼神,便读懂了她心里的关心,他轻声解释道。
“夜不收的阵型刚画到一半,我……听说你来了这里。”
话尾几个字轻的像叹息,他侧身让开半步,却又在沈知微身形摇晃的瞬间伸手虚扶,玄甲护腕堪堪擦过她袖口的杏色绣文,终究没有触碰上去,只是环抱着像捧着一盆永远不敢靠近却又珍视无比的花朵一般。
“嗯……”
沈知微张了张嘴,她晕乎乎的想说什么,但就在最后一刻终究还是把话儿咽了下去。
她不想向他寻求帮助,也不会向任何人露出自己的怯懦,她一贯如此,从来如此!
两人就这么站着片刻,到底是萧景珩看出了眼前人的不适,他连忙叫人。
“快些送公主回去!”
思衬片刻,萧景珩又加上一句。
“用我的肩舆。”
听的少帅下令,兵营里的卫兵们立刻行动了起来,三两下就将几欲晕倒的沈知微扶上肩舆送了回去。
萧景珩盯着沈知微的背影,他第一次看到如此脆弱的她,直到沈知微的身影完全消失不见后,他才回过神来叹息了一句。
这时,萧景珩方才想起另一件事来,他招来自己的亲随问了问事情的缘由,当听到沈昭景在医帐中大声原谅沈昭临的时候,他眉头也轻轻皱起,露出和沈知微一般一怔的表情。
……这事儿就这般高高举起,轻轻放下了?
太不对劲了!
可……
当他打算认真询问的时候,又有几个传令跑来让他回大帐中安排军情事宜。
萧景珩顿了顿,他心中也明白这事儿和军务相比,只能算是无关紧要的小事情。
他只好紧了紧披风,拍了拍还低头站在医帐外反省的沈昭临肩膀,然后跟着传令兵里去。
所有人走净。
帐门外,徒留沈昭景一人默立着,这时他终于抬起头来,看向了医帐。
显然,他刚才也听到了沈昭景的声音。
沈昭临沉吟片刻,忽地摸了摸自己的鼻头,歪着头思考了半晌。
“五哥……好像也没姐姐说的那么坏啊,唔,大概是真悔过了,他都没怪罪我呢……
嘶,好冷,还是先回帐里去。”
隔日。
沈知微一直睡到日上三杆才醒。
昨夜,她回到帐中,几欲昏厥,幸得手下人机灵为她唤来医官,诊断后只说是风邪入体,兼之连日操劳,气血两亏,需静养几日才行。
可,沈知微哪是能安心静养的人?
今晚夜不收就要出发了,无论如何她都要亲自去库房看一看,才能安心。
沈知微强撑起来,勉强饮了碗甘草汤,不顾手下人劝阻,便披上披风往库房赶了过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