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1 / 1)

听到苏瑾棠人不见了,吴于辉丢下公文跨上马就往延福坊而来,“如何?大小姐怎会不见呢?”

吴于辉是他们在永宁城能想到的唯一官员了,他是苏瑾棠祖父捡来的乞儿,从小便在苏家学堂读书,于前年中进士,今年刚升任侍御史。

先前因着王松与吴于辉有过节,苏瑾棠与他通了信言说前往永宁经商,却也没有见过面,如今第一次派人来寻他,竟是出事了。

因是匆忙骑马而来,深绿的官服都是褶皱,可他也顾不得许多。

姜韵枝与顾叔忙招呼人倒茶,一边将王松悔婚后又被赶出府,苏瑾棠被天香楼骗走之事全盘告知。

“阿棠莫不是被王松报复了?”姜韵枝已经派人去寻王松,可今日问遍了永宁的客栈也没有王松的消息,他们母子俩不住客栈,那在何处呢?

“我这就寻人去打听王松,但是倒不是我看不起他,”吴于辉眉头紧锁,“大小姐失踪应当与他无关,他如何能在短短时间内作出如此周密安排?”

“既知顾叔在苏氏茶楼,也知苏氏茶楼给天香楼送过茶叶以期合作,还能以天香楼的名义而来。”

“据我所知,天香楼背后之人来头不小,不是寻常人能惹的,按你们所说,是苏家的马车前往天香楼,那现在连马车与车夫都不见了,他们应当是进了天香楼才对,否则半路若有不妥,大小姐不至于一点察觉都没有,且前往天香楼走的都是大路。”

姜韵枝叹气道:“我们也正是有此考量,今日才在天香楼蹲守了整整一日,天香楼内花钱能去的地方我们也都去过了,现下我们回来了,还有两位家丁在那边守着。”

吴于辉思索道:“大理寺也很不同寻常,先前大理寺被长公主整顿过,纪律严明,怎会对报官有人失踪之事如此不上心?还是外地商人……你们不在朝中故而不知,陛下为发展永宁城内东市与西市,已派皇城司看顾,为保商人无后顾之忧大胆前来经商。”

沉吟片刻,吴于辉道出了大家心中最担忧的:“除非掳走大小姐的,乃朝中要员,权势不小,至少与那天香楼脱不了干系。”

顾叔更为担忧了,“那该如何是好?”

“我传信回越州!”姜韵枝不愿再等了,每一刻钟都是煎熬,“现在最重要的是阿棠能安然回来。”

“我这就去拜会我的恩师,至少将大理寺渎职之事捅到长公主那边。”吴于辉也是当机立断的主,虽说闹大了就可能得罪大理寺的人,但与他仕途相比,肯定是大小姐的安危最重要。

若没有苏家,也没有如今的他。

“顾叔你就在此守着,最好也派人去寻一寻皇城司的人,虽说皇城司如今由秦王殿下统率,主要职责是守卫皇城,这等小事不一定会搭理,但试试总无错。”

“嗳,好,我这就派人去。”

“一有消息便派人通知我。”吴于辉又匆忙走进夜色。

第8章 残忍

◎我哪舍得杀了你◎

苏瑾棠只睡了不到两个时辰便已惊醒。

心中藏着事根本睡不安稳,如压着巨石,憋闷得紧。

所谓让她“想清楚”,不过是让她“识时务”。

“木蓝,烦你唤人去通知你家殿下一声,只说我想通了,想见他一面当面说清楚。”

木蓝踌躇不已,“姑娘,殿下的行踪我们不知,别院这边只有听从吩咐的份。”

可萧宇承昨晚并没说今日是否还会过来,何时过来,只是要她想清楚。

“那他出门时可有交代其他人,他何时过来?”

“奴去前院问问侍卫?”

苏瑾棠颔首让她去,“让书晴与你一起。”

一刻钟后,两人耷拉着脑袋来回复:“侍卫只让姑娘等着,不可妄图揣测殿下行踪。”

苏瑾棠以手扶额,颓然而叹。

萧宇承确实很懂如何攻破人心,这般衣食无忧的软禁,似是而非的蛊惑,好似掌握一切的从容,让她免不了自乱阵脚。

将人关在这里,除了日日反复思索便无事可做,简直将人逼疯。

这就是当权者的残忍。

高高在上,训导下人如驯牛羊猪狗。

苏瑾棠从未觉得日头东升西落如此缓慢过,她像是垂暮老人,盼着在外劳作的子孙逢年过节时能来看她一眼。

只盼着有沉重的脚步声踏上石阶。

一直到皓月高悬,萧宇承也没来。

除了颓然与迷惘,苏瑾棠心中更是忿忿,谁甘愿做那被人踩在脚下的蝼蚁?她若能科考,必无王松得意之日,她若能着锦戴花,皇城贵女的圈子也定有她的一席之地。

可惜……可惜……

罢了,幸而先皇下令:若家中无男丁,女儿也可继承家业。否则她连祖父的遗产都保不住。

等得久了,她从惊惧不已等到了麻木淡然,原先想好的说辞被一遍遍润色又推翻,心想这钝刀割肉还不如萧宇承一上来便喊打喊杀来得痛快……她只需跪下求饶便行了。

书晴担忧得不行,“小姐好歹喝口水吧,这般滴水未进可如何是好?”

但苏瑾棠只是想再赌一赌,赌萧宇承对她到底是何态度,从昨日他来时便知竹青泄密一事可知,这院里当有眼线。

一日未进食她也饿得难受,到傍晚确实也撑不住了。

“你与木蓝竹青一起张罗吃食吧,我想吃热乎的,清淡些。”

于是一群人在院中吃着热腾腾的清汤锅子。

萧宇承来的时候看到的就是欢声笑语的热闹场面。

脚步一顿,莫不是暗卫诓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