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心,”谢时屿将她搂得更紧,坚实的臂膀是无可撼动的堡垒,“她已经被赶出家属院了,林政委他们都不是不通情理的人,再说还有我,我一定会护住你和我们的孩子。”他的语气斩钉截铁,带着磐石般的重量,瞬间驱散了她大半的恐慌。

顾秋月紧绷的身体在他笃定的承诺里一点点软化下来。

是啊,林薇薇已经被送走了,这里还有时屿,还有爸妈和哥哥也还没走,她深吸一口气,努力将那份残余的不安压下去,脸颊重新贴回他温热的颈窝,汲取着那份令人安心的气息。

“嗯,”她轻轻应着,手指无意识地在他胸前划着小小的圈,“我知道。”她顿了顿,声音里染上一丝柔软的憧憬,“时屿,你说……小家伙以后会像谁多一点?”

谢时屿覆在她小腹上的大手微微一顿,随即,那总是锐利如鹰隼的眼眸里,冰雪消融,漾开一片暖融融的春水,他低下头,温热的唇几乎贴着她的耳廓,低沉的声音带着笑意和无限期待:“像你,眼睛要像你,又清又亮,最好性子也像你,又软又甜。”

第56章彻底结束

顾秋月忍不住噗嗤一笑,轻轻捶了他一下:“胡说,哪有你这样夸人的……再说,万一是男孩呢?”

“男孩?”谢时屿挑眉,想象着一个小小的、眉眼酷似秋月的男孩模样,嘴角的弧度更大了些,带着点傻气的得意,“那也得像妈,好看;力气像我,我来教他打拳,保护他妈妈!”

炉火毕剥作响,暖橘色的光晕温柔地涂抹相拥着的两人身上,空气里浮动着松木燃烧的干燥暖香,谢时屿从身后环抱着顾秋月,宽阔温热的胸膛紧贴着她的脊背,一只大手小心翼翼地覆在她高高隆起的腹部,掌心之下,小家伙正不甘寂寞地伸展拳脚,隔着薄薄的衣料顶出一个小小的、有力的鼓包。

“哎哟!”顾秋月轻呼一声,唇边却漾开甜蜜的笑意,指尖轻轻点了点那个调皮的凸起,“小家伙,劲儿可真不小,跟他爹一样,是个莽撞性子。”

谢时屿的下巴抵在她发顶,闷声笑起来,胸腔震动传递到她身上,声音带着点傻气的得意:“莽撞点儿好,像他爹,皮实,不过嘛……”他侧过头,温热的唇蹭过她柔软的耳廓,气息拂动几缕碎发,声音压得更低,带着点孩子气的执拗,“最好眼睛眉毛还是像妈,好看。”

顾秋月耳根瞬间烧起来,心里却甜得像是浸了蜜糖,忍不住侧过脸,嗔怪地瞪了他一眼,眼波流转间是化不开的柔媚:“又胡说。”手指却无意识地抚上腹部,感受着那里传来的生命脉动,仿佛已经看到一个小小的、眉眼像她又像他的娃娃。

两人依偎着,低声絮语。

谢时屿盘算着等天气彻底暖了,要在小院里那棵老槐树下搭个结实的小秋千,顾秋月则想着京城寄来的那些柔软棉布,该给孩子裁几件贴身的里衣。

暖融融的空气里,未来像一幅触手可及的、色彩明丽的画卷,铺展在眼前,炉火映照着两人依偎的身影,温馨得仿佛时光也为之驻足。

第二天,顾秋寒去通迅部接了个电话,回来不无遗憾地告诉家里人,他的假期得提前结束了,三天后他就得回西北军区。

“那我们也那个时候走吧,马上要开学了,学校里还有好些事情要做。”顾父对许芹说道。

“爸妈,你们就再住几天吧,这才初几就要回去。”顾秋月抱着母亲的胳膊撒娇。

许芹好笑地拍着女儿的手,“自己也要当妈的人了,还撒娇,羞不羞。”

“不羞,在妈妈面前,无论我多大都是孩子,都能撒娇。”顾秋月笑着说:“你和爸就再住两天回去嘛!”

“我们还得去看看你唐爷爷,他老人家无儿无女,这个年一定过得很冷清,我和你爸打算去陪陪他。”许芹略带伤感地说:“不说他老人家这些年帮了咱们家不少忙,就说当年唐瑾是为了保护你爸他们回国才牺牲的,其他的几个孩子……”

“小芹!”顾父打断妻子的话,转而对顾秋月两口子道:“等月月出了月子,把孩子带过去给你唐爷爷看看,他可是一直念着月月呢。”

“好的。”谢时屿轻轻环着顾秋月的肩点头,唐老也是他崇拜的老人家。

心知爸妈和哥哥始终是要走的,可真正到了这个时候,顾秋月心里还挺不是滋味的。

正在这时,警卫员小刘敲响了谢家院门,“副团,师部让您和顾营长都去一趟,关于林薇薇的处分出来了。”

此话一落,屋里的人都像被按了暂停键。

一会儿,谢时屿才回应小刘,然后让自己妈陪媳妇在家等着,他和顾秋寒一起去师部,顾父顾母自然也跟着一起去,他们是顾秋寒的家人,当然也有知情权。

顾秋月见爸妈陪着哥哥去,自己就不去了,这两天不但风大,地面上还有些冰,保险起见,她还是不要出去了。

谢时屿他们回来的时候,顾秋月正坐在小炉子前织小衣服,她抬眼见谢时屿周身萦绕着低气压,自己爸妈和哥哥的脸色也不大好,手指无意识地揪紧了膝上那件未完成的小毛衣,柔软的毛线在掌心勒出浅浅的印痕。

“时屿,爸妈,哥,发生了什么事吗?不是说去听对林薇薇的处分,难道……轻拿轻放?”顾秋月想到了这种可能,心情也跟着不好了。

“不是,”谢时屿走到她面前,宽厚温暖的手掌覆上她紧攥着毛线的手,轻轻包裹住,传递着令人安心的力量,“师部的最终决定林薇薇,因严重违反纪律、行为不端,特别是冰窟窿事件及其后续恶劣影响,经研究决定,给予开除军籍、遣返原籍处分。”他的声音沉稳而清晰,每个字都带着种安抚人心的能力。

没有多余的描述,没有情绪的渲染,只是平铺直叙地将这个最终判决送到她耳边。

顾秋月怔怔地望着丈夫沉静的眼眸,紧绷的身体骤然一松,那口一直悬在心口、沉甸甸压了她许久的浊气,终于长长地、无声地吁了出来。

林薇薇那张带着刻薄和怨毒的脸在脑海中一闪而过,随即被她用力拂去,她闭上眼,再睁开时,眼底残留的一丝复杂感慨,终究被巨大的、尘埃落定的安心所覆盖。

“既然这样,你们怎么看上去都不太高兴的样子?”顾秋月问出心中的疑问。

“唉,那不是她那个妈,在师部撒泼打滚,骂得有些脏。”许芹扶着女儿重新坐下,“算了别提那晦气玩意了。”

“对对对,反正师部也不是随便什么人去闹一闹就能收回决定的,”顾秋寒也安慰道,“她那一套在别的地方或许有用,可在军区没用,月月就别担心了。”

“大哥说得对,”谢时屿的声音低沉而坚定,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终结意味,他温热的手指抚过她微凉的手背,“这件事现在彻底结束了。”那堵无形的、令人不安的墙,轰然倒塌。

第57章要生了

几日后,冬日的阳光带着几分清冽的明亮,营区训练场上,口号声震天,整齐的步伐踏在冻得坚硬的土地上,卷起干燥的尘土。

谢时屿一身笔挺的军装,陪着身旁的顾秋寒慢慢走着,顾秋寒身姿挺拔如雪松,黑色大衣衬得他轮廓愈发冷硬,即使在这充满雄性荷尔蒙的军营里,他那身迫人的冷峻气场也丝毫未被淹没,反而引来不少士兵好奇或敬畏的目光。

“那就是西北军区的顾营长?”有人小声议论,语气里带着钦佩。

“看着就不好惹……”

谢时屿正指着远处一排崭新的装备介绍着,一群刚结束基础训练的士兵列队经过,汗气蒸腾。

就在这时,一个站在队列边缘、身材瘦高的年轻士兵,脚步故意慢了半拍,目光斜斜地扫过顾秋寒,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能让附近的人听见,带着一股子压抑不住的酸气和挑衅:

“啧,出身好就是不一样哈?管起闲事来也够狠的,硬生生把个女同志逼得连军装都穿不成了,遣回老家……啧啧,这手笔!”

话语里的指桑骂槐再明显不过,直指顾秋寒对林薇薇事件的处理“过狠”,空气仿佛瞬间被抽走了温度,周围几个士兵脸色一变,脚步都僵住了,下意识地看向风暴中心。

顾秋寒的脚步没有丝毫停顿,甚至连眼角的余光都吝于施舍给那个方向,然而,就在那挑衅话语落下的刹那,一股无形的、凛冽如西伯利亚寒流的气场骤然以他为中心扩散开来。

周遭的温度仿佛骤降了好几度。原本还有些嘈杂的队列瞬间死寂,连呼吸都屏住了。

谢时屿眉头拧紧,眼中寒光乍现,正要厉声呵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