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最近更要格外小心,不仅是人身安全,还有言行举止,不要授人以柄。”
“我知道。”顾秋月点头,“你查的时候也注意方式方法,别引起不必要的矛盾。”牵扯到内部,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地震。
谢时屿颔首,眼中闪过锐光:“我有分寸,明天我会从排查四点左右那个时间段,谁不在岗位或者家里,以及谁能接触到旧报纸入手,只要是他做的,就一定会留下痕迹。”
接下来的两天,表面风平浪静,但暗地里,谢时屿的调查却在紧锣密鼓地进行。
顾秋月照常忙碌于作坊、学校和家庭之间,仿佛那封警告信从未出现过,只是她外出时,眼神会更加留意周围的环境。
第三天傍晚,谢时屿回来得比平时早一些,脸色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疲惫,但眼神清亮。
“有进展了?”顾秋月给他递过毛巾,轻声问。
“嗯。”谢时屿擦了把脸,压低声音,“锁定了后勤部的一个干事,姓赵。四点左右他借口外出办事,离开了办公室将近一个小时,有人看见他那个时间段在干部楼附近出现过。
更重要的是,他办公室里有不少废旧报纸,其中一份《解放日报》缺少的一角,和你收到的那张警告信上用的剪贴字材质、颜色都对得上。”
顾秋月心口一松:“是他?动机呢?”
“初步调查,他和李彩凤的丈夫沾点远亲,而且之前作坊扩大规模,选拔小组长时,他想安排自己的一个亲戚进来,被你以考核成绩不够为由拒绝了,可能因此怀恨在心。
李彩凤出事,他怕你深究下去牵扯出更多,就想用警告信吓住你。”谢时屿语气沉冷,“目前看,李彩凤癔症发作可能只是巧合,被他利用了。”
真相竟然如此……顾秋月一时不知该气还是该笑,就因为这么点私利和龌龊心思,就搞出这么大风波。
“人已经控制了,正在进一步审问,这件事师里会严肃处理。”谢时屿握住她的手,“好了,乌云散了。”
顾秋月长吁一口气,反握住他温暖干燥的大手,真正地安下心来,困扰多日的阴霾终于散去。
第二天,消息虽未正式公布,但“后勤部赵干事被带走调查”的消息还是像长了翅膀一样在大院里悄悄传开,引得人们议论纷纷,猜测不断。
顾秋月走在去作坊的路上,明显感觉到投向她的目光变得不同,少了之前的探究和隐忧,多了几分敬佩和释然。
张秀梅更是拉着她的手,激动得眼圈发红:“太好了!秋月,我就知道邪不压正。”
威胁解除,生活重回正轨。
但经过这件事,顾秋月的心境却悄然发生了变化,作坊已然步入正轨,有陈姐和几位可靠的军嫂帮忙打理,完全可以运转良好。
她意识到,是时候将更多的精力,投入到自己更热爱、也更适合长远发展的领域去了。
她的翻译稿件质量一直很好,新华书店的经理询问她是否还有接新任务的想法 、;学校的教学工作也让她颇有成就感;还有她一直感兴趣的文学创作这条路,《新风》的林编辑一直跟她有联系,希望她能多写一些高质量的小说。
傍晚,谢时屿回家,看到顾秋月正坐在书桌前,台灯洒下温暖的光晕,她面前铺着稿纸,旁边放着几本外语词典和教学笔记,神情专注而宁静。
两个孩子也在一边有模有样地一人拿着一本小人书在看。
他放轻脚步走过去,从身后拥住他的媳妇和孩子,下巴轻轻蹭着顾秋月的发顶:“在想什么?”
顾秋月放松地靠进他怀里,拿起一支笔,在稿纸最上方写下几个字,微笑道:“在想我的新计划。翻译、写作、教书……时屿,作坊那边有秀梅姐她们,我想把重心慢慢移回到这些事上来,你看怎么样?”
谢时屿抱起两个孩子一人坐一边,看着她眼中重新燃起的、属于她自己的梦想的光彩,凑上去在她额间印下一个温柔的吻:“好。无论你想做什么,我都支持。”
两个孩子见爸爸亲妈妈,也学着爸爸的样一人在妈妈脸上亲一口。
窗外月华如水,室内安宁温馨。
顾秋月知道,一段风波已然平息,而她的人生新篇章,才刚刚揭开序幕。
被父子三人轮番亲昵,心里那点因为规划未来而生的郑重感瞬间被冲散,化作了满满的柔软,她笑着揽过两个孩子,各在他们红扑扑的小脸上回亲了一下:“好啦好啦,两个小捣蛋,书都拿反了还学爸爸呢!”
华华和双双低头一看,自己的小人书果然拿倒了,立刻嘻嘻哈哈地扭作一团,小院里充满了快活的空气。
谢时屿看着妻儿笑闹,眼底也漾开温暖的笑意,他拉过凳子坐在书桌旁,顺手拿起顾秋月摊开的稿纸看了看:“已经开始规划了?打算先从哪边开始?”
“嗯,”顾秋月理顺被孩子们蹭乱的头发,眼神发亮,“翻译的活不能丢,这是基本功,也得赚钱贴补家用嘛。学校里的学生们现在可爱学习啦,我也不能松懈。”
她顿了顿,手指轻轻点着那本《新风》杂志,“至于写作……林编辑上次说,上回的稿件读者反响挺好的,鼓励我多写点我心里还真有点想法,想试着写个中长篇。”
第135章时间像海绵
谢时屿温暖的大手轻轻覆在顾秋月的手背上,眼中满是支持与鼓励,两个孩子还在嬉笑着摆弄手中的小人书,虽然拿反了,却丝毫不影响他们的快乐。
“月月,具体有什么打算?”谢时屿声音温和,“说出来,我帮你参谋参谋。”
顾秋月眼中闪着光,将面前的稿纸摊开,华华和双双似乎感受到父母在谈正事,也安静下来,乖巧地坐在一旁摆弄识字卡片。
“我想好了,主要分三个方面。”顾秋月拿起铅笔,在纸上写下“翻译”、“教学”、“创作”三个词,“翻译工作是与新华书店长期合作的,不能丢。
事实上,书店经理前几日还问我是否愿意接手一部社科类著作的翻译,篇幅不短,但报酬也相应可观。”
谢时屿点头:“这是个稳定收入来源,也能让你保持专业水平,只是会不会太辛苦?”
“我有分寸。”顾秋月微笑,笔尖移到第二个词,“教学方面,我发现孩子们越来越爱学习,特别是那几个原本基础薄弱的学生,最近进步特别大,我想多花些心思研究教学方法,帮助他们更好地成长。”
说到这里,顾秋月的语气明显兴奋起来:“最重要的是写作,《新风》杂志的林编辑来信说,读者对我上次那篇短小说的反响很好,鼓励我尝试中长篇创作,我初步构思了一个故事,以军属创业为背景,但会加入更多人物和冲突。”
谢时屿认真听着,不时点头:“这个构思很好,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时间上能安排过来吗?”
“作坊那边,秀梅姐和翠芬姐完全能独当一面了,我也跟她们谈过,她们都支持我把精力放在更擅长的事情上。”顾秋月语气坚定,“秀梅姐管理能力强,翠芬姐心思细腻,她们搭档正好互补。我已经把大部分日常事务交给她们处理,只每周二、四上午过去看看。
至于时间,就像海绵里的水,挤一挤总会有的。”她笑着瞥了眼谢时屿,“况且,不是还有你支持我吗?”
“当然。”谢时屿毫不犹豫,“家里的事我多分担,你安心创作,需要什么资料,我尽量帮你找。”
正当夫妻俩相视而笑时,门外传来急促的敲门声。
谢时屿起身开门,只见张秀梅站在门外,脸上带着些许焦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