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绕的话……”盛霓被按在景迟胸前透不过气,挣扎着将人推开,红着耳尖理了理鬓发。
“可不可以求你一件事。”盛霓强行将心神拉回到正事上。
“不可以。”景迟想也没想。
盛霓瞪眼。
景迟笑道:“不可以‘求’,阿霓有命,阿夜自是要遵从的。”
盛霓嗔怪地斜他一眼,原来太子哥哥竟也会这般油腔滑调!
“阿夜连问都不问,万一,我提了过分的要求呢?”
“阿霓提的要求,怎会过分?”景迟含笑望着她,笑看她的小脸果然由好奇转为恼羞薄怒,不由情不自禁地揪了揪她白皙嫩滑的脸颊。
盛霓鼓了鼓腮帮,躲开,仰头认真地盯着景迟,“等有一天,阿夜继承了大统,可不可以,将姐姐的陵墓迁出皇陵,不要让她以仇人之妻的名义在泉下不得安生?姐姐一定不想做谨王妃,只想做父皇和母后的嘉仪公主。”
“孤答应你。”
盛霓挑眉,“咦,阿夜不斥责阿霓大不敬吗?”
当朝皇帝还在世,便已议论起新皇登基后如何如何。
景迟奇怪地看着她,“阿霓说的,一定会实现,又何必刻意避讳。”
盛霓无语。
景迟被她的反应逗笑,牵起她的小手,在她掌心放了一面雕花小圆镜。
“这是?”盛霓端详了片刻,只觉这面镜子工艺难得,图案上的花前月下图风格独特。
“这是镜花水月的信物,阿霓拿着,日后若有想知道的,不必通过阿夜,直接便可以联系到他们了。”
盛霓欣然收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在景迟脸颊轻啄了一下,如蜻蜓点水。
景迟的眸底却泛起涟漪。
就在这时,有脚步声快步走近。
外围有心腹守着,能走近的都是自己人。
是无明,少年一脸沉重,步履匆匆。
“主子,牢里那位被人偷天换日了!”
景迟和盛霓俱是一惊。
谨王景选,跑了?
无明垂首道:“属下们失察,换了至少已有三日,已派人去追了。这时候,圣上那边也该同步得了消息。”
整整三日,已经太晚了,三日里可以发生太多无法阻止的事。
景迟面带寒霜,“他在天牢,有心腹?”
无明摇头,这些已经来不及调查,但谁都知道,不会只是景选在天牢有心腹这般简单。一个等待三司会审的皇家要犯,上至刑部下至狱卒怎敢偷偷换人?
景迟心念电闪,吩咐了一件似乎不相干的差事,“派人查查,今日参观皇陵,是谁向圣上提的议。”
无明不敢耽搁,领命去了。
盛霓只觉双手冰凉,扯住了景迟的指尖,喃喃:“一个皇子,偷偷逃出天牢,会发生什么?”
景迟反手握了握盛霓的小手,“别担心,你先去休息,孤这便去见父皇。”
盛霓拉住景迟,盯着他的眸子,试图看出他的想法,“你让人去打听圣上为何今日会来督查皇陵,你的意思是,谨王会反?今日是他的局?”
景迟没说话,但平静的眸色已默认了盛霓的推测。
盛霓没有松开景迟的手,“我同你一起去见圣上。”
以那位陛下的心性,今日情景,如若景迟直接建议部署防御,只怕他非但不会采信建议,反而会疑心景迟的用心,到时引火上身,后果不堪设想。
她作为旁观者第一时间想到了这种可能,景迟作为当局者,未必顾得上护持一己之身。
景迟猜到了盛霓心中所想,眸子微黯,但旋即冷冷道:“放心,他如今身边只有孤,他不信孤可以,但得先掂量掂量怎样才能死得慢些。”
盛霓的顾虑是对的。
延帝得知谨王越狱的消息,惊怒交加,太子联合在场说得上话的武官建议派人探查回京路线,并就地临时部署防卫,延帝怒火更盛,反而大骂提议者是乱臣贼子。
延帝心底,宁愿相信谨王是个逃跑越狱的糊涂蛋,也不肯相信他是为了要谋反才兵行险招。
场面乱糟糟的,巨大的恐慌和茫然弥漫在殿内,一颗颗无处安放的心如。
景迟心底冷笑一声,面上分毫不显,拱手提醒:“父皇,萧夫人还在宫中。”
凉凉的一句话,令临时搭建的简殿中顿时压抑无声。
“萧氏,”想到曾经最为宠爱的枕边人,延帝死死盯着景迟,“绝无可能。”
他钟爱一生的贵妃如今被禁在冷宫的夫人怎么可能,与他最爱的儿子,起兵谋反。
无稽之谈!
景迟只是淡淡地垂目拱手,没有反驳,无言退到一侧。
这么多年了,就算那位庶长兄的罪铁证如山,父皇也还是自欺欺人一般地偏心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