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孤见你一人在此,连晚晴也不在,怕你危险,便跟了上来。”
景迟今日穿着明红色提花锦长衫,腰佩金玉,貌如画中仙君,此刻被盛霓抓包,却像个刚入学的小书生一般低下头,有些心虚地解释。
盛霓一丝不苟地行过礼,纳闷:“太子哥哥不必伴在圣上左右吗?”
景迟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父皇踩到一块松掉的砖石,崴了脚,正在歇息,孤便得了空,想来看看你,却发现你自己一个人走开了,叫孤好找。”
盛霓言简意赅地“噢”了一声,并无别话。
“阿霓,我是来同你道歉的。”景迟神情认真。
盛霓明白他要说什么,下意识别过身去,是个明显拒绝的姿势。
景迟幽邃的眸中几乎压不住情绪,“难道在阿霓心里,只有阿夜,没有景迟吗?可是,孤就是阿夜,阿夜就是孤。阿夜能为阿霓做的,孤都可以;阿夜不能为阿霓做的,孤也可以。”
“这不一样。”盛霓闷闷地道,眼睛盯着自己的鞋尖。
景迟心中还记着徐晏提点他的话。
“阿夜的心意,就是孤的心意。阿夜这个身份是假的,但在情分上,阿夜从未说过半句虚言,字字天地可鉴。”
如此滚烫的一句话,他在皇陵这种地方堂而皇之地说出来,盛霓简直没耳朵听,真想冲过去将他那张肆无忌惮的嘴捂住。
盛霓不自在地睨了景迟一眼,“太子哥哥是不是该注意场合?”
“君子慎独,这些话在哪里都说得。便是在启元殿上,也说得。”
盛霓羞恼地捂住耳朵,耳尖连带着侧颊,全都热热的,让人难受!
景迟却以为她不信,几乎有一瞬的束手无策。他干脆上前两步扯下盛霓的双手握在掌心,不许她在捂住耳朵,“你听着,孤心悦于你,便是为你死了也甘愿。梁梧生那一箭射过来,孤不是因为要伪装侍卫身份才用身体挡下的,你明白吗?”
盛霓挣扎不出景迟的桎梏,只得面颊滚烫地瞪着景迟。
景迟的脑子大约是落在了东宫,见盛霓居然气到小脸通红,愈发焦急,“孤要怎么说你才肯相信?”
景迟松开盛霓,动作飞快地解开领口的珠扣。
盛霓赶紧捂住眼睛,“你你你干什么!”
“阿霓,别对我‘弃如敝履’。”
第87章 宫变“太子妃在,儿臣定回……
景迟扯开衣领,露出左胸的伤疤,漆黑的眸子如墨玉含冰,又隐着滚烫的热意。
“若孤所言不真,就让孤此生再中一箭,穿心而死。”
不待他话音落下,盛霓抬手捂住了他的唇,将他的尾音吞在她柔软的掌心之下。
“太子哥哥是储君,是未来天子,如何能这般口不择言?”盛霓轻道。
景迟似是想说什么,只发出了“唔”的声音。
盛霓松开手。
景迟便趁机吻了下来。
此处本背着人,周遭唯有风临叶响。灰石与绿树间,唯有二人华贵润泽的衣料浮动暗光,在这不合时宜的皇陵间微微闪耀。
“阿霓,”他含糊不清地用气音轻轻问,“你想对谁‘弃如敝履’?”
他的手掌贴着她单薄的背,热度几乎透过衣衫。
盛霓缓缓扯住景迟背上的衣料,被唇齿间的温热卷得头昏。
是他。
一直都是他。
直到远处传来官靴踏过石板路的声音,景迟才松开了盛霓,牵着她的手往神像后避了避。
盛霓双颊飞红,如海棠的花瓣,睨了景迟一眼,顾左右而言他地抱怨:“好歹也是一国太子,却偏在此做贼,拉着我也一起鬼鬼祟祟,快回去吧。”
“哪里是做贼,只是不想让旁人扰了你我说话。”景迟大言不惭,“多少日了,才能这般与阿霓说上几句,得你正眼瞧我几回。”
盛霓听他越说越不成体统,嗔怪地背过身去。
“总之,多谢阿夜当年主张寻回姐姐的骸骨,还有这一路的护送,以及揭露真凶的恩情。”
景迟薄唇微张,话题一下子跳跃太大,他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但听到那一声“护送”,便知在小公主心里,终究是认下了他这个“阿夜”。
这样一想,景迟便顾不上她为何突然切换了话题,心中忧虑了数日的心事仿佛巨石落地,血液一下子涌入心脏。
景迟上前一步展臂将人搂入怀里,收紧。
清甜的鹅梨香几乎将他笼罩。
“阿霓,孤好欢喜。”
男人的嗓音低沉发颤。
盛霓本打算同他说正事的,他竟突然将她拥入怀中。盛霓尚未从方才那突如其来的吻中降下红晕,又被人牢牢裹住。
所幸此处十分清净,神像与古树遮出一片独属于二人的天地,让来自于他的温度填满其间。
“阿霓,阿夜永远都是阿霓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