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大夫则阴阳怪气地开了口:“小同志,看出是什么不治之症了?”
顾清欢看都没看他,直接对王政委和周琴摇头,语气平静得像在陈述一个事实:“嫂子,政委,它不是生病,更不是什么禽瘟。是误食了带刺的硬物,堵在了嗉囊里。再拖下去,会划破肠道造成内出血,到那时就神仙难救了。”
“胡说八道!”周大夫像是被人踩了尾巴的猫,瞬间炸了毛,“我诊断是禽瘟,你说是误食?有什么证据?小姑娘家家的,不懂不要乱说,耽误了正事你担得起这个责任吗?”
“证据?”顾清欢抬眼,目光清冷得像手术刀。
“它的症状,呼吸急促,但鼻腔无黏液,可以排除呼吸道感染。羽毛松散,却不脏乱,这是剧痛导致的应激反应,而非病菌感染。最重要的一点,它蜷缩时身体右倾,是在下意识地保护它嗉囊的位置。这些,周大夫难道没看出来?”
她一番话有理有据,逻辑清晰,竟让行医二十年的周大夫一时语塞,憋得满脸通红。
王政委眼中闪过一丝异彩,立刻追问:“有办法?”
“我有个乡下学来的土法子,或许能行。但有风险,手底下没个准,可能会伤了它。”顾清欢看着他们,不疾不徐,把丑话说在了前头。
“需要一点香油,一根最细的绣花针,针头要在火上燎过,用烈酒擦干净消毒。另外,麻烦再准备一碗温的糖水。”
“还等什么!快去拿!”王政委当机立断。
东西很快备齐,周大夫在一旁冷笑连连:“装神弄鬼,用绣花针去挑?这是救鸟还是杀鸟?简直是胡闹!”
顾清欢接过东西,先将绣花针在酒精灯上烧得通红,再用蘸了白酒的棉球仔细擦拭。然后,她端起那碗糖水,背对着众人,指尖微不可查地一弹,一滴灵泉水悄然融入。
她用小勺蘸了点“糖水”,轻轻撬开金丝雀的鸟喙,喂了进去。
灵泉水入口,那微弱的生命气息,似乎稳定了一丝。
做完这一切,她一手稳稳托住那脆弱的小生命。那只手,曾经解剖过比人还大的变异兽,此刻却稳如磐石,纹丝不动。
另一只手,拈起了那根闪着寒芒的绣花针。
屋里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周琴更是下意识地闭上了眼。
就在这时,顾清欢手腕微动。
针尖快如闪电,在那鼓胀的嗉囊表皮上,精准无比地一刺、一挑!
动作快到几乎看不清!
就在她准备用巧劲将异物挤出时,那本已奄奄一息的金丝雀突然猛烈地抽搐了一下!
“啊!”周琴吓得惊呼出声。
周大夫立刻幸灾乐祸地喊道:“看!我就说吧!这是刺激到了神经!完了,这鸟彻底没救了!”
千钧一发之际,顾清欢的眼神没有丝毫波动。
她的左手稳稳地固定住小鸟,一股安抚的意念从灵兽园涌出,瞬间包裹住那惊恐的灵魂。
【别怕……没事的……安静下来……】
奇异的事情发生了。
那剧烈挣扎的金丝雀,竟在她轻柔的意念下,奇迹般地安静了下来。在外人看来,只是顾清欢用手指轻轻地抚摸了一下小鸟的头,动作温柔得充满了奇妙的安抚力量。
随即,她拇指与食指发力,一股巧劲透出。
一颗米粒大小、带着锈色的金属碎屑,从那微小的创口中,“啵”的一声轻响,被完整地挤了出来!
整个过程,行云流水,快、准、狠!中间的波折,被她以绝对的冷静化解。
她又用针尖蘸了一滴混了灵泉水的清水,精准地点在微小的伤口上,而后又喂了金丝雀一滴。
在众人惊愕的注视下,原本一动不动的金丝雀,扑腾了一下翅膀。
发出一声微弱却无比清晰的
“啾!”
“活了!活了!它叫了!”周琴激动得语无伦次,一把抓住顾清欢的手,流下喜悦的泪水,“姑娘!你……你就是我们家的大恩人啊!”
周大夫的脸一阵青一阵白,像是被人当众狠狠扇了几个耳光,嘴巴张了半天,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最后灰溜溜地挤出了人群。
王政委也长长舒了口气,看向顾清欢的眼神里,震惊、审视、赞许交织。
这个陆骁的爱人,绝非池中之物。
顾清欢抽回手,神情依旧平淡:“它只是体虚,静养几天,喂些好克化的米糊就好。食槽里的东西换干净,别再用掉漆的铁器。”
说完,她点头便要告辞。
“等等!”王政委叫住了她。
他从口袋里掏出钱包,数出两张崭新的十元大团结和一叠花花绿绿的票证,不容分说地塞到她手里。
“姑娘,这是谢礼,必须收下!以后有任何难处,解决不了的,尽管来找我!”
回到自家院子,赵秀兰正焦躁地来回踱步。张桂花则靠在门框上,抱着胳膊,一脸等着看好戏的表情。
看到顾清欢,她立刻撇嘴尖声说:“怎么着?把鸟治死了,被人家给赶回来了吧?”
话音未落,她自己先噎住了。
顾清欢没理她,径直走到赵秀兰面前。
她将手里崭新的大团结和各种票证,摊在了婆婆眼前。
阳光下,那两张红得刺眼的钱,和那些珍贵的布票、油票,晃得人眼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