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1 / 1)

李贺接过礼单子,脸顿时阴了下去,有些尴尬的问:“大小姐,这些少说也有千件了,都放进院中……”

“我摆着看。”常宁摸着长鞭的纹路,抬头笑的明媚,“不可以吗?”

可以,太可以了。

李贺忍不住暗暗擦了擦汗,心道今日这个大小姐怎么忽然就来要账了,这些个赏赐啊……可没剩多少了。

他忽然间不知道如何抉择了,林姨娘现在管着府中的中馈,若真应了大小姐将这些东西都送过去,显然蕴荷院是不应的,若是不送过去……

李贺看了看常宁手中的长鞭,那倒霉的就是他了。

“常宁,你到底对我们蕴荷院有何不满?这侍郎府的中馈现在还在我手中呢!你别当看不见!”林芝又急又怕,她贪了不少常宁得赏赐,若真是一一清点,她还怎么在主君那哭诉了!?

常宁扶额,深觉这又是一段无意义的 * 对话,便也懒得再去打理她了。

“李管事,你只管送去我院中罢了,有谁想要在父亲那头多说些什么,只管推给我就好了。”

常宁漫不经心的说完,转身就要离开,见林氏还要再追上来说些什么,便抬手将鞭子甩了过去,直直的擦着林芝的胳膊印上一道血痕。

“哎呦!”

林芝疼的额头直冒冷汗,刚要大骂,却见常宁的眼神宛如刀刃,刀刀剜肉。

她顿时不好再多说些什么了,毕竟她还记得常宁说过

“我在战场,可杀过不少的人。”

轮椅轱辘碾动的声音渐行渐远,林芝心道自己这次定是栽了跟头了,正暗愁如何是好的时候,常雅舒衣着华丽快步的朝她走了过来。

及近,凑近了林芝耳边说了些什么,就见林芝的脸色慢慢有所缓和,继而变成了狂喜。

“说的是真的?”林芝问。

常雅舒一脸的得意,丝毫没顾及一旁还有旁人:“自然。”

林芝简直是心花怒放,看着常宁轮椅离去的背影,嘴角勾起了一抹可怖的笑意。

常宁,我们且走且瞧着。

常宁自然是不知道林氏他们在想些什么,现在最主要的应该是给东厢房重新弄起来,不然陆子慎总是窝在外间也不合适。

而想要重新砌盖东厢房的话,银子是必不可少的。

好在李管事手脚比较利索,他们刚回到院中不过一个时辰,十数个红木的大箱子就送到了怡蓉水榭,箱子之大、数量之多,教小寒和立夏都傻了眼,恍然间才觉得,原来小姐曾经有这么多的赏赐。

这还是被林氏贪去了三成了。

小寒和立夏看着满院子的金银珠宝有些傻了眼,对于自家小姐忽然间觉醒了将军之力的态度也有些不甚理解。

其实只有常宁自己知道,负伤在家这几个月来,她颓废、性子无常、不愿多事,无非是自己的战功并未被人理解,还断了一双腿,父亲也不愿信她导致的。

即便她闯敌营救回来的是太子,可那也是前朝的太子,是太皇太后言婉之的心头重伤,是满朝文武都不愿提起的存在。

可她把太子带回来了。

既然带回来了,他们就必须看着他成长,看着他登上皇位,看着他坐在龙椅上喝令众生。

而之所以她现在可以被所有人折辱,是因为今朝的皇帝是代皇帝,自代皇帝离世后,宫闱便暂由太皇太后言婉之接手了,这对于一个深宫中的女人来说,是无上的荣耀。

可她打破了言婉之成为女帝的幻想,自然就对她不甚喜爱,即便她战功赫赫。

于是她就必须要从云间掉落凡尘,在神的脚下,看着言婉之将新帝辅佐成一个傀儡,而后垂帘听政,以另一种方式来完成自己对权力的欲望。

她本来想,就这样吧。

既然言婉之都要断了她的路,那她还有什么办法去好好生活呢?不如就窝着、受着,反正谁也不能拿她怎么样,他们都在等着言婉之 * 的态度呢。

可陆子慎的到来和林氏母女愈发过分的举动,让她觉得自己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她不端起将军的架子,那子慎会被欺负,就连生了病寻个府医都很费劲;小寒和立夏会无故多做不少的活计,只因为他们是她院里的。

如果所有最亲近的人,面临的苦难都是由她造成的,那他就必须坚定起来做些什么了……

常宁的思绪飞的厉害,不知不觉已经坐在院中滞愣好久了。她看着小寒和立夏很是麻利的将院里的箱子规整好,又看着他们挑拣出一些摆件安放在她的屋里,顿时便教整个屋子的格调都升了起来。

她迎着清爽的秋风笑了笑,明眸皓齿没了之前的消沉。

总归是要好起来的吧。

*

转眼夜色沉寂,陆子慎睡了许久迟迟未醒,常宁给他喂好了药便回内间就寝去了,秋季寒凉,若不早些上榻,腿定会疼得厉害。

小寒搀扶着她上的榻,本来已经服侍她四个月的人,如今却教她觉得多有不适,还教她蓦然想起了陆子慎简单的方式来。

她有些难堪,屏退了小寒后便抱着汤婆子入睡了。

灯烛皆熄灭,外头却又响起了轰隆隆的雷声,随即就是点点雨滴化为瓢泼大雨,让本就清爽的秋季夜晚变得极为寒冷。

她迷糊间听到了内间的门吱呀一声打开,又吱呀一声关上。

而后有人走至她的榻前,滚烫的大手扯过她放在被衾外头的手,将所有温度缓缓倾注在她冰冷的手臂上。

一声委屈的呢喃响起:

“姐姐,我害怕~”

第18章 同榻 这是他的猎物,也是他的娇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