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1 / 1)

“三叔母这话是有前提的。”席向晚不慌不忙道,“那就是,没人落井下石才行啊。”

包氏又紧握住冰凉的栏杆不说话了。

这次席向晚没有再逼包氏,她想知道的都已经从包氏口中得知,要告诉包氏的也说够了,接下来,不过是等待包氏自己做出最后的决定……

席向晚很清楚护女心切的包氏会怎么选。

更何况,她刚才,可是在包氏最不愿意听到的两个痛脚上狠狠地又踩又跺,不怕包氏不气得升天。

唐新月和席存学乱人伦的苟且之事,席向晚其实自上辈子就有所怀疑。她年纪大了之后,回想翻阅自己少女时的记忆,似乎曾经见到过那两人之间有过逾矩的行为举止。

年少的席向晚不懂,但后来见过万般后宅丑恶的席向晚却很明白。

可重生回来之后,席向晚屡次试探监视,却始终没有找到任何能够将猜想证实的机会和蛛丝马迹,也不知是巧合还是那两人太过谨慎。

不过终归还是在被关了一月有余、心神不稳的包氏这儿试探了出来。

宁端一直没说话,就立在席向晚的身后看她将包氏的底线一路压到极限,轻描淡写,杀人不见血。

见到席向晚转过身来,他面上的神情才稍稍松动,“办完了?”

“好了。”席向晚不自觉地翘起嘴角,“我们走吧。”

包氏无论是招还是不招,在这之后都不可能再回到往日的荣华富贵。别说她一直幻想的武晋侯夫人之位,哪怕当个普普通通的平民,都很难了。

从阴森森的大牢里离开之后,外头仍然是黑漆漆的天空,压得街头柳树都抬不起头来。

席向晚立在大牢后门两旁的火炬前,轻呵了口气,缓缓摩挲过手中仍然带有温度的手炉,仰头问宁端道,“今年的冬天,会不会很长?”

“总会过去的。”

宁端的话语总是这样过于简单,却同时也令人格外放心。

席向晚闻言笑了,她微微颔首,心中一暖,“而且这一次,我身边有你。”

宁端大致估算了时间,朝席向晚伸手,“不早了,我送你回去。”

“你都不生气吗?”席向晚将手交给宁端的同时,忍不住问他,“我这样总是随意支使你风里来雨里去,就为了满足我自己的需求?”

“生气?”宁端从没想过这件事情,“我不会因为这样的小事就对你生气。”

可席向晚反倒更好奇了,“那无论是谁,你都会同样帮忙吗?哪怕这个人想要半夜偷偷进汴京城的两所大牢里都逛一圈?”

宁端顺着席向晚的设问往下认真想了想,答案是不言而喻的他当然不可能对席向晚以外的任何人这么心甘情愿地纵容。

于是他边揽住席向晚飞身离开,边严谨地纠正了自己的前一句话,“你可以麻烦我任何事,都不会令我生气。”

席向晚想了会儿,直白道,“上次我拿自己去以身犯险的时候没告诉你,你就生气了。”

宁端:“……”还记仇。记仇的人不该是他么?

“是不是?”席向晚还追问着想从宁端嘴里要个肯定的答案。

宁端想了想,干脆冷着脸反问道,“那次,你来麻烦我了吗?”

席向晚险些没听懂这没头没尾的反问,回头捋了捋才明白宁端的意思,有些好笑,便刁难他,“那无论我想做什么都可以麻烦你帮忙?你就不怕我提出什么过分的要求?”

“你不会。”宁端说得很肯定,顿了顿,他原本裹在夜色中显得有些凉薄的声音柔和了几分,“我倒有些希望你能再多麻烦我一些。”

席向晚讶然地就抬头要去看说了这句话的宁端是什么表情,却被他未卜先知似的按住了后脑勺,只听见闷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还是同样一句话,“别看我。”

“为什么对我这么好?”她喃喃问,声音压得极轻,也不知道自己究竟希不希望宁端听见,“是因为我们现在已经定亲了吗?”

“不。”宁端却答得毫不犹豫。

第108章

“那是……”

“是因为你。”

那等定亲解除了之后呢?

席向晚这么想, 却没问出口。

未来的变化太多太多了, 但她和宁端只要如今这样……就很好。

和包氏见面的事情加上来回路程也不过半个时辰, 有宁端的协助,几乎没惊动任何不必要的人,席向晚就已经回到了云辉院中。

席向晚耐心等了不过两日的时间, 翠羽就带来消息, 说包氏在狱中招供了, 且虽只招供了些许内容, 却都是骇人听闻的事情。

尤其是其中的一条, 令大理寺卿也惊了一跳,在包氏签字画押之后便立刻去面圣了。

可还没等皇帝作出反应,国公府却更快一步地每况愈下。

国公夫人捉住了穆君华对镇国公暗下毒手的证据, 当场人赃俱获, 穆君华百口莫辩,被国公夫人着人打了之后才通知了大理寺。

由于事情涉及到国公府,一时也没公开, 席府的人能知道,还是因为和老国公夫人的交情,以及那日席向晚对国公夫人隔空的一句提醒。

国公夫人在将穆君华送给三法司之后, 特地派人低调地送了谢礼给席向晚,双方心照不宣。

若不是席向晚提到那句似是而非的话,国公夫人也不会对穆君华就此上了心,而后捉到她偷偷绞了镇国公头发又背着人焚烧作法。

席向晚听了翠羽的禀报,方才知道她先前所猜的竟是八九不离十镇国公陡然病倒, 不是因为蛊术,而是因为厌胜!

厌胜之术又称压胜,时而用来镇宅,时而则用来害人。前者倒也罢了,后者这等邪门歪道,在大庆原是严令禁止的,但民不告官不究,暗中终归还是有许多民间的道姑婆子等等做着类似的生意。

谁能想得到,堂堂镇国公府中,他最重新的爱妾居然也是玩弄巫术的高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