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都?怪我,是我没有早与姐儿说。”
“这事不怪春桃姐姐,我那?时空有为姑娘的心?,可比着妈妈姐姐们没甚本事,即使春桃姐姐荐我,我也没那?厚颜。”
“她们有本事,却不把我这个姑娘放在眼里,二姐,你假使什麽本事都?没有,单论你对我的这份心?,就不知胜过她们多少。”
以前?梁堇事事问过荣姐,就连吴家三房的小娘,央她做吃食,她都?要问过荣姐,这样不起眼的小事,如水滴石穿一般在荣姐心?里成了印象,平日里不显,但当梁堇这个人?走进了荣姐眼中,那?以前?积攒的好印象,此时都?有了用处。
“如今在房里,我只信姐姐你,在房外,我只信二姐你,你们俩对我之心?,我不会?有负你们。”
这算是荣姐对俩人?的许诺了,荣姐能给俩丫头许话,是一件不易的事,这也表明?了,荣姐困境之难,梁堇露头的时机妙。
俩人?又是一番表忠心?,只听那?荣姐又说道?:“二姐,今日我能与那?罗娘子搭上,全赖你事事周全,教我这两日对了话,要不然?我去了她那?,都?不知要如何张嘴央人?。”
梁堇在正房几日,并不是什麽都?没作,求人?说话是有门道?的,荣姐又是头一回,与那?罗氏说话,既不能过于讨好,又不能太?端着。
求人?的话还不能说的过于直白,要进退得宜,才能不伤脸面。
“姑娘心?里什麽都?知晓,只是缺口气罢了,即使没有我,姑娘搭上那?罗娘子,也不过是迟早的事,今儿能搭上人?,是姑娘的功劳。”
荣姐笑说:“哪是我的功,我是依样画葫芦……二姐,你也看到了,我在这房里,院里,院外,不得尊重,院外倒罢了,她们是江家的下人?,我管不到她们头上。
只这房里院里的都?是我带来的人?,可你看看,有哪个听我的话,收女儿的收女儿,拜姐妹的拜姐妹。”
梁堇知晓收女儿说的是孙婆子,那?拜姐妹难不成说的是宋妈妈和梳头的严嫂子?
“我有心?教你替我管院,不知你可情愿?”
荣姐这话说罢,别说梁堇,就连春桃都?吓了一跳,梁堇道?:“我素来粗鄙,管院是管事的差,姑娘疼爱看重,只怕下头人?不服。”
“不瞒你俩,孙婆对我不敬,使下面的人?与我挑事,我欲把她赶回家去,到时教二姐顶她的二管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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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头人?不服,以二姐之能,定然?有法?儿,二姐替我管教管教她们,若她们中谁实?在不服……我再好言劝说。”
梁堇心?中突然?五味杂陈,她原想在郑家成了事,能正儿八经地进正房来,这就算是荣姐对她的提拔了,但不成想,荣姐教她去管院。
管院的权力比进正房的大,还是个二管事,可这意味着,她要去管院里的丫头,媳妇,要和她们对上,她要借荣姐的势去打?压她们,这是梁堇不想看到的。
“姑娘教我何时管?”梁堇问,她再推辞,就是不知好歹了。
“明?日,明?日我升你作三管事。”
“我知姑娘抬举我的心?急切,可置办送往汴梁的礼物还要靠孙婆子,姑娘升我作三管事,好比冷水烹油。
打?头一日我进姑娘房里,孙婆和宋妈妈就盯上我了,我只想为姑娘做几件实?事,姑娘提我本是好心?,可我要日日提防她们。
不如姑娘容我些日子,我也好去院里摸摸每个人?的脾性?。”
春桃在一旁帮着说话:“二姐所言不错,姐儿要是实?在想抬举她,不如升她先作房里丫头罢。”
荣姐怒道?:“她们二人?,一个没甚本事,一个等着我去请她,还不让我抬举旁人?,这是什麽道?理。”且容她们些日子,比起孙婆,荣姐更不待见?那?个宋妈妈。
孙婆不敬她,是为了与她要管事来当,后面对她还算尽了心?思,她的能耐就那?些。
可宋妈妈就不同了,她身上能耐多,却仗着本事拿乔,等着她去求她,这样的人?,比孙婆更可恨。
荣姐已经盘算好,等孙婆置好礼物,就悄悄地发卖了她,要是不发卖,难解心?头之气,至于宋妈妈,她还未想好怎麽处置她。
梁堇此时心?中虽有疑,但尚未看透荣姐的表里不一。
第171章 第 171 章
荣姐念叨屈了二姐, 晚间赏了两匣大名府的香粉,又一包上等细牙粉,一块红潞绸的料子教她作裤儿穿, 一块白绫, 教她作袜儿穿。
除了这些赏外,又赏了一桌席面, 说是等明日教人去外头买来送到她房里去。
梁堇费了好些口舌, 才劝住荣姐, 她虽是背地里赏她席面,可到底藏不住, 有些张扬了。这样一来, 荣姐更觉亏待了她。
“当?年坠儿的妹子升了针线丫头,还在房里摆了两桌呐, 如今我?想抬举你都要背地里抬举, 我?算个什麽主子, 实?在憋屈。”
“今日那罗娘子虽许下要带姑娘赴席之说, 可咱不能干等着?, 置些什麽礼与那录事相公家, 是否把罗娘子的那份礼也备上?
那日席上,都有什麽人家过?去, 姑娘要与谁结交……这些都要去外头打听。
我?进房摆不摆席,不是啥要紧之事,姑娘的事才是顶紧要的,等姑娘在外头站住脚, 我?是姑娘的陪房, 跟在姑娘身边,得日日风光。”
荣姐闻言, 心中赞她,但她过?意不去,又赏了她五贯钱,梁堇暗喜荣姐大方,恭恭敬敬地接过?交子,谢了她的赏。
“你休走哩,上回?姑娘赏你的衣裳,还在我?那,我?与你取来,你明日穿了来房里,以后你就是房里的丫头了,再穿这身衣裳,像什麽话。”
春桃说罢,穿过?内门往后罩房去拿衣裳去了。
梁堇低头瞅了瞅自个的衣裳,这衣裳也不赖,只是与房里的坠儿,喜儿,春桃她们比,梁堇身上的穿戴,就过?于朴实?了,一看就不像房里人。
荣姐见她髻发?不丰,也不油亮,上头只戴了两朵紫绢花,面皮上几个麻,一看就没搽粉,眉儿也不描,便?与她道:“可惜了我?方才赏你的粉,到了明日,好歹也搽上些,你如何不爱打扮?我?房里的坠儿,月里一斤的粉都不够她使。”
“不是不爱打扮,是粉价贵,搽到面皮上,到了歇息的时候一把水洗了个干净,白费了钱。”
梁堇实?际上就是不爱搽粉,热天尤甚,汗一淌下来,混着?面皮上的粉,黏糊糊,难受的紧,她洗罢脸,一贯只抹油膏。
荣姐被逗笑了:“你如今月钱几何,怎麽这般拮据?”
“托姑娘的福,每月一百六十?文,就是买粉搽也够使。只是我?跟了姑娘来到这杭州,离了老子娘,教我?那姐姐一人伺候她们,我?想着?我?不在她们身边,平日里攒几个钱来,逢年过?节好教人捎回?家去孝敬。”
“你还恁孝顺。”荣姐有心明日多与二姐涨些月钱,好教她孝敬爹娘。
人都喜欢有情义之人,荣姐也是这般,见二姐有能耐却不生?骄,还这样有孝心,荣姐对她愈发?放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