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堇不爱戴,戴到头?上觉得沉,这假髻是丫髻,用马尾毛做的,瞧着有六分真,还有那?上等?好髻,用头?发,辅以金丝,银丝,丝缎造就,一副要?价儿十几?贯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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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房冯氏就有一副这样的上等?假髻,三房祁氏也有一副,只是她的不如冯氏的。
桂姐见了严嫂子给梁堇的假髻,讨去戴在了头?上,没出两日,就在金哥院子里闹出了笑话。
原来这副假髻,桂姐嫌上面?的头?油多,又有年数,显的不鲜亮,就拿澡豆搓洗了一番,这暑天?,铺在窗下,半柱香的时辰便干了,她戴着戴着假髻散了,挂在她头?上她也没发觉,在院子里进进出出,出了好一场洋相,羞的她告了一日假。
且说二房冯氏,打吴相公?与娼姐姜行首的事情过去,她就一直有意为他买个养女,他屋里没人,旁人说她善妒就罢了,他要?是再耐不住,又和娼姐勾搭上……索性就给他买个养在屋里。
前面?她一直不得闲,好不容易这两日闲了下来,就打发人去唤牙婆上门。
这日下晌,牙婆领着两个小?妇进了吴家二房,穿蓝裙儿的生就长?脸,柳腰可怜,另外一人穿黄裙儿,面?似圆盘,老实仁厚相。
卢婆子把这俩人仔细打量了一番,问了年纪,可曾生养过,是因犯了何事被上个主家发卖掉的。
“回妈妈的话,上个家里的主母娘子,见我青春颜色好,动辄打骂于我,趁官人不在家,把我给卖了,还求妈妈心善,把我买了去。”
蓝裙小?妇见这家不是一般的人家,有心留在这儿,卢婆子瞥见她裙下藏的是一双小?脚,眉头?登时皱了起来,不再问她,转身问了黄裙小?妇。
“……家中?落败,娘子郎君带着家小?回祖籍,这才卖了我。”
卢婆子盘问一番后,掀开帘进了西屋,她方才在屋外问的话,里面?的冯氏听得一清二楚,卢婆子说道,
“娘子,穿蓝裙儿的那?个一副狐媚相,还是个小?脚,教?我说,不如选右边的那?个,瞧着是个安分的人。”
“妈妈,唤她进来我瞧瞧。”
人进来后,先跪在地上与凉榻上的冯氏磕了个头?,“问娘子的好。”
上首的冯氏见她打进屋起,就一直垂着眼,不由?得点了点头?,是个知晓规矩的,又瞅了瞅她的脚,是大脚。
“你抬起头?来,教?娘子瞧瞧你。”卢婆子道。
黄裙小?妇依言抬起了头?,冯氏瞧了后,面?露满意之色,问她祖籍何处,原先叫什麽名。
“回娘子的话,我是大名府人,原先叫翠娘。”
“进了我家,日后你就唤官娘。”冯氏教?卢婆子把银钱给牙婆,再把官娘的身契过到她手中?,又使唤崔儿把官娘领下去沐浴,教?崔儿的旧衣拿出来一身给她穿。
第099章 第 99 章
吴家二房买了一个养女, 在家里算不上个事,只吴老?太和祁氏略吃惊,冯氏进门这麽多年, 从未主动往屋里买过人。
先?头东哥的亲娘, 那个妾还是吴老太为儿子吴二郎买的,吴老?太时常与赵婆子抱怨, 说儿媳冯氏不贤, 屋里养着几个丫头, 不说给她儿子一个收房。
若不舍得给,从外?面买来两个也?成, 谁家郎君屋里没有两个丫头养女的, 有那等贤惠人,拿自个箱笼里的嫁妆钱, 给自个官人纳二房, 三房, 冯氏和她们一比, 差得远了。
吴老太把官娘唤到她屋里, 打量了对方的身段, 见是?个好生养的,才送给她一对银坠子, 教她好好孝敬儿子儿媳。
祁氏作怪,也?跟着送了几尺料头,去了官娘屋里,见她屋里没有桌使, 又把三房的一张旧桌送给了她。
官娘的屋子被?安排在了水房旁边, 这个屋原来是?冯氏盛箱笼的,屋里没有炕使, 冯氏不想给她打新床,就让屋里的丫头们挤一挤,给那官娘挤出一张床来,搬到她屋里。
另又给官娘一个四角黑漆柜,两只藤箱,四只凳,黄草绣花床帐一副,席子一张,被?褥有两床,一床细布,一床粗绸。
除去这些,还有些杂碎物儿,像什麽铜脸盆,洗脸架,马桶,木盆……
冯氏挑了个好日子,八月二十四,那官娘是?开?过脸的妇人,不似那等没开?过脸的丫头,故而?也?不用使人再给她开?脸。
只等八月二十四一到,教人往她屋里送上两只红灯笼就是?。
祁氏送桌到二房,瞒不过冯氏,初八这日,带家中两个女孩,还有季姐,一道坐轿去赵判官家吃满月酒,吃罢酒家来,留三个女孩在屋里顽,她带着奶妈卢婆子去了吴老?太的屋里。
“弟妹进门几年了,膝下也?无个孩儿,我知娘好性,但也?该为叔叔想想,官人似叔叔这般年纪,膝下已?有元娘,荣姐和东哥了。”
“你爹昨日还与我说此?事,娶了她家来,谁承想是?个不下蛋的母鸡,当初媒人要给你叔叔说她,我就不大愿意?,她舅公与你爹是?老?相识,要不是?她舅公来家中说和,你爹也?不会同意?这门亲。
她家本就不如?咱家,如?今更?是?比不上咱,你叔叔长得俊俏,书又读的好,什麽样的大娘子寻不到,既是?娶到家中来了,也?不指望她什麽,这几年,连个姐儿都没有给你叔叔生一个。
还成日里搬弄是?非,挑拨话?,之前你叔叔来我屋里讨与季姐采买嫁妆的差事……”就是?她在背后撺掇的。
后面的话?吴老?太没有说出口,面色有些不自然,有心为儿子遮掩,就把话?头扯回了祁氏身上,接着说道,
“要是?搁到外?面,她早就教人休回家中去了,我和你爹都心善,你叔叔也?不是?心多硬的人,只一贯容她。”
“说起叔叔,倒教我想起一桩陈年旧事,说是?在隆德府有一户富贵人家,姓陈,陈家为大儿子娶了一位悍妇,那悍妇在陈老?爹陈老?娘在世的时候,对自个的官人只敢骂上几句。
悍妇是?个厉害的,生不出孩儿,还把着官人,不许他纳偏房,陈老?娘也?畏惧这个儿媳,只能任由这般,几年后,两个老?人家相继离了世,兄弟也?各分了家财。
那悍妇见上面没有了人,隔三差五打骂自个的官人,那官人年到四十,便郁郁而?终,落了个绝嗣的下场,悍妇得了陈家家财,又另嫁了他人。”
冯氏走罢,吴老?太心中不宁,没过两日,就让赵婆子把媒婆为她寻来,她要托她给三郎寻个好人家的闺女作偏房。
赵婆子私下来到三房,与祁氏通风报信,祁氏大惊失色,与赵婆子几个钱,教她替她想个法子,要是?能教吴老?太不给吴三郎纳偏房,她给她一贯钱的好处。
赵婆子还真给她想出个法,教她甭管屋里还是?院里的丫头,挑一个出来正儿八经?的给开?了脸,摆在台面上收进屋里,
“到时,我在老?太太跟前,再说上几句话?,只管教你三房纳不了偏房。”
祁氏没有法子,只得按赵婆子的法子来,给自个的陪房丫头寸红开?了脸,赏了她一身她的旧衣,然后又腾了间下人屋给她住。
吴老?太屋里,赵婆子一面陪她打叶子牌一面说道:“老?太太,听说三娘子给寸红那个丫头开?了脸,教她今后伺候三郎君呐。”
吴老?太道:“好端端的,她怎麽这般贤惠了,莫不是?你与她通了风,报了信?”
赵婆子慌了神,说道:“我是?老?太太的人,何敢如?此?,肯定?是?三娘子见二房娘子给二郎君买了一个养女,所以才想着给丫头开?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