之前长吉被他们囚禁的时候,用的是Ai合成的视频和语音来与家里人报平安,她暂时应该不知道长吉出事了。
听到这里,余烟早就泪流满面,是,她是每周都在和自己的女儿聊天,但是不知怎么的,心里就是不安,但是现在见到她的朋友,那颗心才稍微放在肚子里一些。
“阿姨,那我就不打扰你了。”江浔笑着起身,虽说是笑着,但是眼里没有一丝暖意,取而代之的是冷漠,隐约泛着狠厉的凶光。
余烟得知女儿在学校一边用功学习还一边关心她,忽然就觉得很愧疚,长吉从小就懂事,总不让她操心,反倒是自己戚戚哀哀没有丝毫做母亲的担当。
余烟将江浔送到门前,她刚要开门,门把手转了。
两人抬头,沈长遇一愣,随后目光快速地落在余烟脸上,有瞬间的疑惑,和之前比,她现在的状态好多了。
沈长遇心中隐约有了猜想,他目光再次落在江浔的脸上,不动声色但对方看明白了。
沈长遇对谁都没有笑脸,不笑时冷峻,攻击性很强,余烟看着江浔,她不知道他已经是商界身经百战的老手了,只当他和长吉一样是个孩子,怕他吓到江浔,于是拽了拽沈长遇的手:“长吉的同学,这几天我让长吉担心了,她拜托同学来报平安的。”
余烟扯出一抹笑,笑中带苦,眉宇间是抹不开的忧伤。
沈长遇嗯了一声,他摸了下口袋,朝着余烟道:“手机忘带了,我回公司一趟。”
余烟默不作声的点了点头,哪怕他的话漏洞百出,她也没什么精力再纠结一两个字眼了,余烟看着两人离开,直到进了电梯缓缓下移,她才用力地将门关上,整个人载倒在沙发上用力咬着胳膊失声痛哭起来。
鲜红的血迹从唇齿间流出,余烟竭尽全力克制自己的情绪,巨大的悲伤席卷自己全身,因痛苦而蜷缩着身子,背部弓着不停地哆嗦,她的女儿她怎么不了解?一个闷葫芦,生怕母亲担心的小姑娘怎么可能会麻烦别人来报平安?
回忆着这两天学校门前的保安死死盯着她生怕她进校园的样子,她可以确定,长吉出事了,
余烟抹了一把眼泪,快步地走到窗前,她盯着楼下那辆豪车,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还没有离开,她透过窗户看了一眼雾蒙蒙的天气,目光逐渐坚定,一个两个都在骗她。
沈长遇知道长吉出事还是半个月前,他对这个侄女从来没怎么关心过,他向来是个凉薄的人,连自己的亲儿子都没怎么管过,更别说她是自己的爱人和自己亲弟弟的女儿,因此,他知道长吉的事儿基本是从她母亲口中听来的。
长吉今天怎么样,她心情感觉好像不好,长吉今天带朋友回家了,是个很好看的男孩子,她很开心女儿终于不孤单了,有了朋友……
他对她无感,但是因为她是余烟的女儿,这个孩子总是被她想着念着,夺去了她全部的目光和注意力,沈长遇的内心就忍不住去嫉妒,产生阴暗的想法。
但看着那双眼睛,她任何的要求他都拒绝不了。
她说她想长吉了,想让长吉请假回家住两天。
听到这句话,沈长遇有瞬间的愕然,重逢的这十二年,她已经很久没有这样直观地表达自己的情感了,更别说“想”这个字。她绝对不会在长吉学习的时候打扰她,更何况还是高考冲刺阶段,不是想极了,她怕是说不出这种话。
看着女人那双疲惫充满担忧的眼睛,他点了点头,说吃完饭给长吉的老师打电话,不过前提是她要吃完一碗饭。余烟点点头,哪怕没胃口,她还是将碗里的米饭全部扒干净,她是真没办法了,这么多年,她知道这个社会看人下菜碟,但是没想过有一天她见一面自己的女儿都会被拒绝。余烟看着坐在自己面前的男人,他去和学校负责人沟通的话,一定不会拒绝。
也正是这一问,沈长遇才知道长吉已经好久没去学校了,之所以没通知家里,是因为有人嘱咐要瞒着。
可是纸终究是包不住火的,沈长遇吸了口烟,神色如常,只不过漆黑的眼眸时不时地瞥向楼上的窗户。
“沈叔,你喜欢长吉的母亲,如果长吉出事,她肯定熬不过去的。”江浔盯着他的背影,他可以肯定,沈长遇为了那个女人,也会努力地去寻长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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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说得不错,沈长遇愿意为余烟做任何事。
只不过江浔低估了一个爹不疼娘不爱十几岁就出来打拼受尽陷害侮辱的穷小子成为如今这副模样他到底练就了怎样的一副铁石心肠,抛开表面不谈,他早已变得六亲不认,心狠手辣。
他爱余烟,他也善妒,甚至到了病态的地步,他嫉妒余烟身边的所有人,尤其是他这个侄女儿。
长吉是她的孩子,但是不可能她只有长吉一个孩子,又或者说,她如果不想要别的孩子,她可以没有孩子,只有他一个人。
“是啊,她肯定熬不过去。”沈长遇吸完一支烟,他拍了拍落在衣角上淡蓝色的烟灰:“你喜欢长吉吗?”
他根本不用对别人袒露他的情感,只不过在江家的祖训里,血缘是神圣的。作为长吉的大伯,也算是她半个家人,江浔心里隐隐有些冲动,他想得到她家里人的认可。
于是,一直面无表情的江浔将头偏向一边,声音平淡,细微地吐出两个字:“喜欢。”
微风拂过他的发梢,眼睛看着不远处摇曳的枝叶,漆黑的瞳孔颤了颤:“我喜欢长吉。”
之前他不明白自己对长吉的情感,只把她当作自己身体异样的解药,可是现在他明白了自己对她的情感,那么既然想,他就会努力得到。
“嗯。”沈长遇瞥了他一眼:“我信你。”
江浔有些诧异,目光如炬的盯着眼前的男人,他们之间没有生意上的往来,但是父亲总会对他讲:要向这场游戏中厉害的弑杀者学习,看一个人是否厉害,不能只单看他如今的地位,要看他的生平,看他处事风格,看他眼光是否毒辣,这样才能学到新手段。
那么一瞬间,他似乎发觉,眼前这个人,只是在用“沈家赘婿”,“倒插门”,“软饭男”来伪装自己,毕竟,他之前的每一个项目,虽然当时没有优势,甚至会被嘲笑,但是随着近几年的发展,前景十分优异,他看中的项目,经营的公司就像是一张巨大的渔网,一点一点向中心汇聚,将那些“鱼儿”聚集起来,一网打尽。
所以,这些年来,长吉受了这么多苦,他不可能不知道,而作为母亲,余烟既然那么关心留意长吉,为什么没看出来她的女儿遭受着霸凌,排挤,在学校的过得如履薄冰?从中有没有可能他做了手脚?
江浔看着他,眼里逐渐流露出愤怒的情绪,同时又为长吉感到悲哀,虽然说他和江为的情感不够和睦,他也嫌弃他这个弟弟整天无所事事处处惹是生非,但是关于血缘这一块儿,他们整个家族,看得比什么都重,所以哪怕他再不喜欢这个弟弟,但是他遇到危险,无法解决的事,他们江家都会护着他。因此他不理解,血缘在沈家又是怎样的一个存在。
江浔不愿细想,如果是真的,那么她真的太可怜了,所有人都对她不好,不公,自己也是。
沈长遇浅浅一笑,烟头掉落在地,被他狠狠踩灭,薄唇轻张:“她身体不好,离不开人,需要合作的话,记得联系我。”话语刚落,他就抬眸看了一眼这个天才小辈,转身离开。
江浔是连夜飞到巴黎的,按照江为身边的定位,他直奔住所,他得知的消息晚,时间紧,理所应当把以江为为代表的三人当成了罪魁祸首。
到达目的地,别墅里还亮着,男人眉心一紧,脑海中幻化出四五个男人欺负长吉的场景,他快步向大门走去,怒火中烧。原本保卫看到不速之客本想着将他们驱赶,但看清来人的脸时,又规矩有礼地移开,不敢再拦截他的去路。
江家的大少爷,江家未来的继承人,之前江夫人特意叮嘱过,如果兄弟两个起了矛盾,大少爷定是比二少爷的决定正确,也就意味着他们要听大少爷的话。
和想象中恶心淫乱的场面不同,客厅里只有江为一个人,他坐在沙发上,低头看着手中的东西,看样子应该是照片。平时他最喜欢躺靠在沙发上,没个正形狂妄自大。
现如今他弯着腰驼着背,黑色的碎发遮住他的眉眼,寂静的空间里偶尔传出一两声抽噎。
他在哭?江浔一怔,他有些不可思议,往前走了两步确定他就是在哭。目光随着他的泪滴滑落,掉在了那张照片上,是长吉,旁边是江为。
照片上的长吉被江为捏着脸颊,嘴巴被迫嘟起来,下巴和脸上还有一些奶油,虽然不太体面,但是能看出来她眼睛里有笑意,再看旁边的江为,一脸不可一世的模样,同样的,脸上头发上有奶油。
他想起来了,那天是他们兄弟俩的生日,像他们这种家族地位,生日宴并不是单纯的庆生,更多的是结交人脉,互换资源,从中获取利益,所以来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
而那时候长吉刚被江为看上,关在他的屋子里任他欺负。而这样一个贫穷身体有残缺的女孩儿,她自然不能出现在公共场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