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脸郁闷:“怎么又不准时?”
顾谨才是真的郁闷,昨晚还没来得及做点什么,白韫就脸色煞白地缩在副驾上,紧攥着安全带,怎么都不肯下车,瘪着嘴抱怨刚才就不应该喝酒,湿漉漉而娇媚的眼神看着他,偏偏只能看,碰不得一点。
来亲戚已经够难受了,白韫没多余的精力去惦记着两个人之间还未解开的疙瘩,只等着顾谨来抱她。
顾谨很快就明白发生了什么,他庆幸着白韫晚上穿的不算单薄,拿出提前准备的外套披在她身上,抱着她上了楼,安稳地把她放在沙发上,半跪着,低眉顺眼地替她脱去高跟鞋,下一秒鞋跟就压在胸前,慢慢加大力度,在衬衣上留下清晰的印子。
他握住她的脚踝,抬头看清了她眼底的恶劣,感受着胸前尖锐的刺痛顺着光滑的布料下移,浑身的血液似乎都在倒流,汇向一处,他无意识地在洁白的皮肤上留下一串红手印,富有磁性的声音压低了哄着她,一句别闹了暧昧的让人血脉偾张。
白韫歪着头,松垮的布料滑至肩部,露出半拉香肩,她轻松地踹倒了顾谨,压根没用力,对方却配合地一屁股坐在地上,露出一双无害的眼。
她居高临下地投去目光,分外惋惜地扫过某人的下身,摆了摆手,打发他去买卫生巾。
他不断深呼吸,等着身体的燥热冷却,起身去楼下,又叫来蔚姐照顾她。
顾谨无奈地叹了口气,语气不自觉地严肃起来:“你真的有在认真养身体吗?之前给你介绍的那个老中医……”
白韫抬手,一掌拍在他嘴上,“给我闭麦,吵的我烦死了。”
顾谨乖乖闭了嘴,他深知这个时期白韫的娇气而脆弱,也愿意顺着她,起身去拿了条干毛巾,替她擦拭着身体,心里却计划着回北城就带她去调理一下身体,最好再安排一个营养师管理她的三餐,免得她又节食减肥。
“今天的拍摄任务重吗?”
白韫看了他一眼,心里对他的服务颇为满意,懒洋洋地说:“很轻松的,估计一小时就能结束。”
顾谨松了口气:“那就好,今天我要陪我妈去见个人,可能要还在外面住一晚上,特殊时期,你照顾好自己。”
白韫没看他,无聊地刷着手机:“知道了,我又不是生了什么大病,没那么娇气。”
顾谨宠溺地笑着,揉着她的肩:“这里可没有谁比你更娇气了。”
根据安排,白韫今明两天都是和女主徐倩搭档,当天的拍摄内容都是些日常搞笑片段,没什么难度,进展也十分顺利,她早早就得了空,顺手拍些风景照发微博。
徐倩走过来拍了拍她的肩,指向不远处古色古香的建筑:“时间还早,不如去茶楼歇一歇,那里的点心还不错。”
白韫是喜欢这位前辈的,温柔而体贴,身上带着股书香门第子女常有的秀雅,总是给人安定的感觉,不假思索地点了点头,与她并肩地向前走去。
徐倩之前就来过南城,同她介绍着,这茶楼在古镇还未开发时便存在了,老板家里就是种茶树的,若是早几个月来,还能去山上看一看真实的采茶女,听一段山歌。
两个人在靠窗的位置坐下,店家很快上了热茶,是掌柜家自产的祁红,汤色是明亮的橙红色,香气绵长,甘甜柔和的口感很受年轻女性喜欢。
白韫看着楼下过路的行人,抿一口清甜的茶水,心里顿时平静不少,捧着瓷杯,惬意地喟叹一声。
徐倩笑着看她,把盛着点心的盘子往她那边推:“经期可以适当喝点红茶暖暖身子,还很疼吗?”
白韫惊诧地转头,有些不好意思地放下茶杯,挠了挠头:“您察觉到了吗?今天是第一天来,确实挺不舒服的。”
“毕竟都是女性,我又比你大几岁,还是很容易就能看出来的。”
徐倩其实只比白韫大了五岁,保养的好,看着也不过是二十多的样子,在待人处事这方面却远比她成熟靠谱,白韫觉得有点挫败,叹了口气,捏起一块糕点放进嘴里。
“倩姐,昨天我走后大家没说什么吧?”她是不在意别人说什么的,但还是不放心唐若烟那张嘴,试探地问道。
徐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也只是摇摇头,压下心底的猜测:“没啊,大家聊的一直都是那些琐事,吐槽杨导太严厉什么的,很快就散场了。”
“嗯……”
她看着心绪不宁的白韫,换了个话题,主动提起晚上的拍摄:“仙姑庙在山顶上,我们坐缆车上去吧,他们要爬山就让他们爬去,精力多到没处花。”
白韫方才也听到他们的讨论了,说是要拍个日出的镜头,转头又闹哄哄地说起谁上次拍到的佛光和云海,最后不知怎的就约定好了要去夜爬,反正山也不高。
她举双手表示赞同徐倩的想法,“他们要夜爬?这么黑,当心设备摔了。”
“设备也跟我们一起坐缆车上去。”
白韫把装着镜头的包放在腿上,困倦地打了个哈欠,徐倩也偷偷揉着眼,还不忘提醒她:“你出门前喷了防虫的药吗?没喷的话我带了,你喷一点,山上蚊虫多。”
“喷了,谢谢倩姐。”
“没事。”
白韫靠着座椅靠背,戴上一只耳机,转头欣赏着还没经受过严重光污染的夜景。
天空依旧是一片黑,勉强能看见零星的亮点环绕在明亮的月周身,满盈的月被一层薄云半遮着,落在她们身上便也暗了不少。
脚下是透明的缆车壁,低头就能看见层层叠叠的山路,满山的绿意在黑夜中变成了浓重的墨色,隐约可见一点微弱的光,远处渺小的村落挤在一起,像房产中心的楼盘模型。
即便没有下去,也能想象到夜晚无比寂静的山林,耳边只有微弱的虫鸣伴着风吹过幽深山谷的回响,山道两边高大重叠的灌木与树在黑暗中影影绰绰,大概随便一点动静就能把她吓得尖叫。
逐渐逼近山顶,白韫揉着眉心,看了眼手机时间,凌晨一点五十,还好,在拍摄前还能睡半个小时。
仙姑庙还在更高的位置,下了缆车,她跟在前来接应的蔚姐身后慢吞吞地走着,手里还拎着那个包,山顶的人明显比山下的人多,一路上的喧闹声多少让她心安不少。
进了庙里,禅众都休息去了,暂停添香,两人只好站在仙姑像前合掌鞠躬,恭敬地拜了拜,转身跟着蔚姐去临时借住的厢房。
白韫虽然不喜欢这种规矩颇多的地方,多少还是存了几分敬畏之心,一路沉默地从侧门出去,穿过平日僧侣洒扫的院子,进了后院的一间房子里。
屋内除了桌椅床便没什么别的家具,朴素节俭的风格倒是和寺庙很搭,蔚姐从保温杯里给她倒了杯热水,也给徐倩一杯。
“休息吧,等他们爬上来还要点时间。”
屋内只有一张床,白韫因为身体的缘故,被其余二人强硬地抗上了床,她往里挤了挤,空出一半的位置勉强能躺下一个人。
徐倩和蔚姐却坚持坐在一旁的长条凳上,催促着要她赶紧休息,白韫哪好意思,躺在床上闭着眼数了半天羊,却毫无睡意,最后寻了个去厕所的借口就出了门。
她在院子的石凳上坐下,仰头看着高悬的月亮,摸出手机给顾谨发了条消息。
她是没期望对方能回复的,毕竟现在也不早了,他又在外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