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0章(1 / 1)

“怎么……”顾谨被突如其来的消息震的头皮发麻,不敢去相信,下意识想要反驳,话到嘴边被止住,他深吸一口气,答复的话却依旧带着颤:“好,我知道了,谢谢冉姐。”

电话挂断,顾谨傻傻地站在原地,脑子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处于宕机状态,突然无法理解“怀孕”两个字的意思。

什么意思?

他跟白韫可能有了一个孩子……尽管现在还是胚胎。

他开始恐慌,如果白韫真的怀孕了,是会选择打掉还是生下来,他私心是喜欢白韫生下来,可又心疼她要承受生育的痛苦。

顾谨浑浑噩噩地推开门,看见床上的人,脑子里的一切想法突然消散,只剩下满心欢喜,不管怎么样,他会永远陪着她。

白韫抬头看他,“怎么了?”

“没,就是医生提醒我明天要去体检。”

顾谨钻进被子里,亲了亲白韫的脸,抱住她,手不自觉覆在她的小肚子上,试图探知皮肤之下是不是真的孕育着一个小生命。

白韫会错了意,扔下平板,抬手勾起他的下巴,“体检而已,你紧张什么?”

顾谨咬着舌尖,平复快要跳出来的心脏,僵硬地扯出一抹笑,拿下她的手,“明天带你去医院,今天早点睡。”

第八十六章 流星尾

白韫后半夜睡得并不安稳,无意识地翻了个身,又突然发出几声呜咽,紊乱急促的呼吸声惊醒了身边人。

顾谨睁开眼,伸手贴在她额头上,却摸到一手冷汗,急忙翻身下床拿来一条干毛巾,顺手打开床头的小夜灯,柔和的橙光小范围驱散了黑暗,也令人安心不少。

他小心翼翼地掀开被子躺回去,一只手揽着肩将她搂进怀里,拨开沾在她脸上的湿发,仔细替她擦拭着额上的冷汗。

白韫在衣服被撩起的瞬间醒过来,一把抓住掀起衣摆的手,待看清眼前的人是顾谨后才惊魂不定地松了口气,“好吓人。”

“是不是做噩梦了?”顾谨把毛巾摊开,擦着她的脖颈,“松手,我给你擦身体,你流了好多汗。”

白韫不管不顾地抱住他精瘦的腰,脸贴在胸前听着有力的心跳声,安心闭上了眼,“做了个特别可怕的梦。”

顾谨回抱住,一下下顺着她的背,轻缓的语调像在给她讲睡前故事,“梦都是假的。”

她直起身子,把脸埋进他的颈窝,环在腰间的手臂缩紧,“你先听我说。”

顾谨察觉到白韫语气的不对劲,安抚地揉了揉她脑袋,“你说,我在听。”

白韫平复气息,抬起头与他对视,慢慢地说:“你打电话向来不会避着我,冉姐还是我们都认识的人……而且你昨天讲完电话回来,表情特别不自然,那么明显,我不可能看不出来,只是你不愿意同我说,我便不问。”

未尽的话被掐断,念头却无限发散。

太多的疑点盘旋在脑子里,前半夜白韫根本睡不进去,只好闭着眼装睡,只是一闭上眼,各种无端的猜测全都冒了出来,叫她心慌的厉害。

她干脆睁开眼,伸手抚摸过身边人的轮廓,一遍又一遍,直到入睡。

黑夜真的很长,那些恐怖的想法化成了比现实还真的梦境,实在没想到自己竟也会患上思虑过重的病。

顾谨停下动作,看着白韫眼里的无措,心像是被人猛地攥紧,沉闷的痛传遍全身,搅乱了思绪,呼吸都变得颤抖。

他抵着她的额头,墙上的两具身影在微弱的灯光中依靠,“有的时候,我真希望你不要这么敏锐。”

白韫扯了扯他的脸,“敏锐是好事,所以以后有什么坏消息不许再瞒着我,毕竟我一下子就能看出来你的不对劲。”

“能直接说出来也是好事。”顾谨抱住她,贴着她的脸,“对不起。”

白韫用手挡在中间,嫌弃地说:“光对不起就没了?”

顾谨换了个姿势,跪坐在白韫面前,一本正经地自我谴责:“我错了韫儿,我不应该瞒着你,不应该让你担心,不应该没照顾到你的情绪。”

她点点头,“认错很积极,但这件事我不打算原谅你。”

顾谨跪得更笔直了些,“以后我不会再做出让你无法原谅的事。”

“话说得挺漂亮。”白韫不同他扯皮,讲回正事,“明天为什么带我去体检?”

顾谨深吸一口气,像是要揭开什么不得了的秘密,紧张地握住她的手,提醒道:“你先做好心理准备。”

白韫一拳捶在他胸口:“快说。”

顾谨穿过指缝,带着白韫的手轻轻贴在她的腹部,“这里,可能有一个新生命。”

白韫的反应没比昨天的顾谨好到哪去,一句简单的话,几个汉字,她却突然听不懂了似的,木木地问他:“什么意思?”

她又补充:“是我想的那个意思吗?”

顾谨将她揽进怀里,叹了口气:“冉姐怀疑你怀孕了,让我带你去检查一下,我怕你担心就找了个借口。”

白韫眼神呆滞地靠着他的肩,艰难地挤出几个音节,“怀孕……?”

白韫从没想过这种事,不管是以前现在还是未来,她永远不觉得自己会陷入这种进退两难的事当中去,更何况她的事业不允许,她也不允许自己有任何不完美。

可是当这个问题真的出现了,惶恐之下,她又开始摇摆,天平不断往自私的那边倾斜,预备的母爱就已经冒出来,与其制衡。

从小到大,白韫都是很讨厌小孩子的,尤其是顽皮的小孩子,她始终不认为自己有当好母亲的能力,幼年时期缺少父爱,青年时期缺少母爱,共同造就了她对亲情的淡漠,爱情与友情占据了她生活中的绝大部分,又怎么会想要造小孩?

如今她居然真的在思考生下一个孩子并好好将她培育成人的可能,连她自己都觉得荒谬至极。

顾谨慌张地捧起她的脸,去吻她的眉眼,像是在安抚受惊的猫,“没事的,只是怀疑而已,我们每次都有好好做措施不是吗?说不定是搞错了。”

这话只能当作安慰,毕竟意外来的总是猝不及防,或许哪次就中了呢?

恍然间,白韫想起顾谨,如果打掉,她是轻松了,那孩子的父亲该怎么办?

她抬起头,掌心覆在顾谨手上,眼底里的脆弱融进破碎的水光,深深浅浅地映出他的倒影,“如果是真的怎么办?如果我流掉了,你会不会难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