为数不多的剩余理智她告诉自己得注意了，以后要真和浩瀚合作，真刀真枪的商业谈判环节，她要跟唐总说不准带何屿来！

这眼神，太犯规了！

不过······这次就算了。

所以，梁夜真伸手 rua 了一把他脑袋，又拍了拍说：“不是你想的那样。”

10、为什么选我？

“背后的原因有些复杂，我尽可能用简单的方式说明白。其实整个时尚圈的话语权，还是以欧美精英阶层的主流审美为主导的价值体系。这跟你们娱乐圈会仰望好莱坞、格莱美是一样的，大家多少都是在以他们的审美和标准为参照。欧美的演艺圈里电影、电视剧、歌手、主持人，属于完全不同的圈子，有着明显区分的，并且这种区分就是带着心照不宣的等级链。时装屋脱胎于这种文化环境重，品牌总部会不自觉的用欧美的那套价值体系来对标内娱的合作伙伴。”

“嗯，这个我明白。”

“品牌总部有自己的考虑，他们希望市场对品牌调性的想象是稳定的、经典的、能留存的、不受短时的热度和时间风向摇摆。这种想法没错，但是太理想化了，品牌只是整个营销环节的一部分，我负责的是中国区的整体营销，就不能只单纯滴考虑品牌调性。说白了我要话题热度、要流量曝光、要带货扛销量，你明白么？”

“我明白，所以呢？”

“所以我选择像你这种类型的艺人，是兼顾了品牌形象和市场价值后的综合考虑。他们不是在否定你，是在否定我，甚至是在否定我们整个中国区的战略。”

何屿没回话，但梁夜知道他都听进去了。不然这原本还有些小沮丧的眼神，在听到这番话后变成同仇敌忾了是怎么回事？！

没想何屿这人看起来高冷硬帅，性格居然挺可爱的。

梁夜告诫自己别被打岔了心神接着说。

“你看时尚圈自诩艺术，束之高阁的，最终不还是要落在买卖上的生意。任何一个脑子没毛病的品牌都舍不下中国区这么大一块的市场，特别是在全球经济下行的阶段，销售的重要性会更不言而喻。他们既想要这儿的购买力，就必须下放足够的权利，我基于整个中国市场考量的战略选择，不是品牌总部一两个刻板印象就能否定的。所以我们会坐在这趟去伦敦的飞机上，我得去争取，得用你去争取。”

“你不会是要带我闯你们集团总部的高层会议室，当场叫板，然后签下什么销量、曝光量的军令状吧？”

何屿的口吻太认真了，认真到她甚至不觉得他是在开玩笑，梁夜顺着他的话玩笑了一句。

“你以后接职场剧要规避掉这种悬浮的剧本，观众会骂的。”

“那我们这趟去伦敦，是要······”

“我要去借 John 的口来争取这件事。他是现在时尚圈为数不多的、殿堂级的、还在世设计师，不过是曾经的。”

梁夜从 Pad 里翻出一张照片和简单的资料介绍。

“十年前他几乎是整个时尚圈最抢手的设计师，R 家盛世十年的黄金时代就是他一手造就的。5 年前他因为一些种族冲突的言论发酵后被迫解约了，沉寂了几年后，盖世集团聘请了他。一线品牌的媒体关注度太大不敢冒险，但像 S·LY 这种副线，又同时很看中设计的牌子，是由他担纲总设计的。虽然他现在变得很低调，秀场露面和媒体采访都很少，但在我们集团内部他是绝对的作品灵魂人物。只要是关乎品牌形象的，无论是设计、秀场、拍摄，他的话语权都很重。”

“那你需要我做什么？”何屿问。

梁夜盯了他好一会，从眼神到发丝，从微表情到衣襟，眼神像是在审视一件武器，也像是在欣赏一幅作品。

“我需要你在他面前出现，并且为之欣喜。”

梁夜的计划是这样的。

最近伦敦正在秀场季，John 一定是邀约嘉宾，费一些功夫打听到他可能出现的场所不难。她打算通过一场巧合的安排，将何屿送到 John 的眼前，如果幸运的话制造一场交谈的机会。在交谈中，让 John 觉得何屿是懂他设计的人，而只有懂他的设计，才能演绎好他的风格。

梁夜大概说了一下打算，但其中涉及到的每一个环节：怎么确定 John 的行程、怎么把何屿送到他面前才显得自然、要去借套什么样的衣服才能打动 John、借得到么有合适的尺码么？

要怎么在短时间内给何屿做有针对性的时尚知识点恶补？

这些成事必不可少的每一个细节，就现在来说都还是一个未知数！

飞机落地后他们只有不到两天的时间，而现在甚至连酒店、造型师、交通这些琐事都还未安排。更别提他两身边一个工作人员都没有，只有一个顶着 7 小时时差的助理远程协助。

可能是看到梁夜在说计划时不自觉锁住的眉头，何屿也意识到这个计划不仅是仓促、匆忙，更是需要用强大的人为去抢胜天时地利。

“你计划好的部分只管安排我都配合，如果你还有些没有计划到的事，可以说出来，我们一起商量。”何屿对梁夜说。

不只是她一个人的孤勇啊，他想和她一起并肩作战。

何屿的话给她心里的焦虑起到了不少抚慰的疗效，只是她不习惯露怯。

“不用你操心，乖乖听话就好。”

“为什么是我？”

何屿忽然问道，还真把梁夜给问住了，发愣的那几秒里脑子里过了很多事。

「为什么是他」，这句话的重点是在「为什么」还是「他」？

如果是问「为什么」，其实她之前已经暗示过了。现在他两是一条船上的人，否定他就是否定她，梁夜帮他争取机会就是在帮自己争取话语权。

但如果何屿问的这句重点是落在「他」上呢？

在还未签订正式合同之前，如果梁夜表示出对他的欣赏和考察期成绩的满意，让他意识到他可能是她考察对象的首选再转述给公司的话，这会很不利于她接下来和何屿经纪公司的正式商业谈判。

一个简单的，甚至在旁人听起来有些暧昧的问题，偏偏在梁夜这左右难答。

“你觉得为什么是你？”她用了个技巧把问题模糊过去。

不想在这个话题上多做纠缠，梁夜吩咐道：“别想那么多了，还有 10 个小时左右的航程。现在能吃就吃能睡就睡。下飞机后我们不倒时差了，有没有酒店有没有时间吃饭还不一定呢。”

何屿有没有睡着她不知道，但她是没怎么睡踏实的。

落地后的每一步计划，先干什么再干什么，每一环节用时多久，梁夜都在脑子里过了一遍又一遍。以至于做梦的时身体都会忽然抽搐一下，想是不是忘了点什么？

最后梁夜干脆起来把能想到的东西，事无巨细的写到备忘录里。

飞机落地后，何屿顶着他那一头彻底睡炸了的头发，活脱的像个炸毛小狗。梁夜给他留了点时间醒醒神，又在心里默默盘了一遍事项备忘录。

“那个你助理叶子，她说酒店定到了，但是只有一间。”何屿看了手机后有些为难地说。

“哦，是么？我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