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到了第三日,李玄尧下令,以玩忽职守的罪名,将宫门外的那些,革职的革职,下狱的下狱。
另有一些有贪赃枉法之迹的,则是新账旧账一起算,抄家的抄家,流放的流放,砍头的砍头。
而最先下刀砍的,便是惠贵妃的兄长蔺国安。
杀了几只“鸡”,剩下的猴儿们在第五日,要么抱病在家里猫着,要么乖乖来上朝。
但宫门外,仍然没有安静下来。
朝中大臣不闹了,京城里的那些文人志士、世家子弟又开始抗议李玄尧实行暴政。
说异瞳虽可接受,但哑巴暴君却是德不配位,难以令天下归心。
李玄尧站在高高的宫墙上,俯视着国子监和京城各大学堂里的白衣、青衣学子,以及各大世家的子弟。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
君之立,以民为本;失民心,则失天下。
他杀得了拿朝廷俸禄的文武百官,强权上位,却无法违背初心,将手里的剑砍向黎民百姓。
然,一波未平,一波又起。
南疆传来战报,南越国出兵扰境,攻势迅猛,数座城池沦陷。
且正值春季耕种之时,大周南方多处地域出现湖水干涸之象,而另有几地则是瘟疫痢疾肆虐。
天灾其实每年都有,奈何生了兵戈乱世之事。
眼下倒是应了那天降谶语。
妖物登帝,江山倾危,祸乱人间。
一时间,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李玄尧。
他成了扰乱大周太平盛世的罪魁祸首。
李玄尧登基的第六日,江箐珂站在驻扎的军营里,遥望京城的方向。
“朝三。”
江箐珂将人叫过来问道:“京城那边儿,就没派个人过去留意下?”
李朝三答。
“那倒没有。”
“当初一个叫谷俊的侍卫同我们交代过了,就让我们这五千重骑在此待命,说若有急事需要调用,自会派人来送信。”
“而且我们这些西延来的,对京城那地儿也不熟,去了也进不了宫,能打听什么消息。”
知晓江箐珂担心李玄尧,江止慢声安慰她。
“别担心了,没消息就是好消息。”
“这都第六日了,若真有什么事儿,京城那边儿早来人了。”
不多会儿,去附近的农庄买鸡鸭的几名兵卒回到军营里,同李朝三和赵暮四没心没肺地禀报刚刚听来的消息。
“听说村庄里的人都在讨论新帝是个不能说话的异瞳妖怪。”
“说京城里正为此事闹腾着呢,还说那妖皇残暴,已经杀了不少朝中的忠臣。”
“现在,一帮书生们都在宫门前绝食闹呢,还有一些李家的宗亲王们也要弹劾新帝。”
“李千户,赵千户,咱们这重骑军还听这个皇上的吗?”
竟然有人说她的夜颜是妖怪,他明明是天降祥瑞。
江箐珂气得腾地站起身来,甩出刺龙鞭,冲着那几名兵卒高声叱责。
“敢当着我的面儿,说我皇帝前夫是妖怪?”
“你们一个个的皮痒找抽是不是?”
她咬着后槽牙,气得天灵盖仿佛都在冒烟儿。
“脑子是鸡脑袋,还是猪脑子,道听途说的虚妄之言也都信?”
那几名兵卒被江箐珂这阵势吓得直缩脖,纷纷谢罪道歉后,提着鸡鸭鹅退了下去。
冲动之下,江箐珂想要号令千军,准备冲回京城,去给李玄尧撑场子。
江止却抱腰拦下。
“江箐珂,你丫清醒点!”
他手指着江箐珂,一脸凶相提醒道:“无君王之令,任何兵马都不得踏入京城半步,否则就要担上叛乱谋逆的罪名。”
一句话唤回江箐珂的理性。
她站在那里,气呼呼地望着京城的方向干着急,并开始想能有什么办法帮李玄尧。
江止好声宽慰她:“再等等,若是真遇到他处理不了的事,定会派人来传信。”
就在此时,突然有人指着远处高声叫到。
“千户,大公子,大小姐,快看那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