喜晴回头朝车那边望了一眼,见江箐珂已经上了车,便将手里的背囊塞到了谷丰的怀里。

“我走了。”

跑出去几步后,喜晴转过身来,一双水灵灵的杏眸亦是红彤彤的。

她冲谷丰摆了摆手,不舍地道了句。

“小磕巴,后会无期。”

马车走了,谷丰蹲在地上,将脸埋在背囊里嚎啕大哭起来。

江箐珂和喜晴透过车窗望去,看着曹公公走到谷丰身侧,一直站在原地目送着他们。

马车飞驰,那两道身影最终随着恢宏巍峨的皇宫,被厚重的城墙隔在了京城里。

江箐珂收回视线,低头看向手里的那个木匣子。

抬手抹去流个不停的眼泪,她将其打开。

除了厚厚一沓子的银票躺在里面,还有一张《放妻书》。

拿起展开,李玄尧遒劲飘逸的字体赫然入目。

【吾与卿成婚一载,本欲偕老,相守白首。然性情乖隔,志趣各殊,夫妻之道终是难以久合。

今念卿芳华正好,不可因我而误卿一生。是以忍痛割爱,书此一纸,全卿自由。

自此之后,卿我之缘,止于今日。尔可另择良配,毋以旧情为累。昔日恩爱,皆付流水。

今日一别,愿卿安康。

李玄尧书。】

结束了。

她和夜颜这下真的结束了。

江止和喜晴则很默契地坐到车厢外的车辕上,为她腾出了独处的空间。

马车里,江箐珂抱着腿,头埋在臂弯里。

不同于上次坐船南下时那般浮夸,这一次她无声哭了许久。

不需要声张,也不需要安慰,只想一个人痛痛快快地跟过去告别。

江箐珂相信,没有她,李玄尧也会过得很好的。

毕竟她也不是什么了不起且不可或缺的人。

......

皇宫里,一隅偏僻之处,院门紧锁。

院里寂寥无声,仿佛连生机和满城春意都被隔绝在红墙之外。

身陷囹圄,惠贵妃却没有半点怨天尤人和失落之色。

她素衣侧卧木榻,姿态松弛闲散,虽未施脂粉,却姿容依旧,风华不减。

待赵公公提着食盒从院门外进来时,她闭眼懒声问:“都安排好了?”

赵公公笑答:“安排好了,主子就等着瞧好戏吧。”

“淑妃那边呢?”惠贵妃又问。

赵公公回:“匿名信国舅大人那边已经安排人送到淑妃和十一皇子手里了,只要咱们之前安插淑妃身旁的人撺掇几句,保准能成事儿。”

第171章 暴君

天坛祭天,太庙祭祖。

回到前朝大殿,李玄尧只要在接受百官朝拜后,将正式登基为大周新帝。

“奉天承运皇帝......”

就在礼部尚书高唱宣布即位诏书时,突然有名年轻的朝臣拱手而出,声震朝堂。

“臣有一言,须由陛下亲答。”

礼部尚书一怔,群臣亦是哗然,纷纷侧目看向那名不要脑袋的大臣。

李玄尧则面色沉冷地端坐于龙椅之上,一双异瞳透过垂放的珠帘,森冷锐利地睥睨着那名臣子,而肃杀之气则从他周身瞬间涤荡开来。

登基大典本是不用李玄尧言语一句的,只待诏书宣布完毕,接受文武百官礼拜后便可。

却未曾想会有人敢冒着被杀头的风险,于大典之时,站出来公然挑衅皇权。

礼部尚书不知所措地看向李玄尧,而前朝老臣右丞相则转身呵斥。

“登基大典,岂容尔等放肆造次,有何话要问也该等诏书宣布后再问,还不速速退下!”

而就在这时,惠贵妃的兄长蔺国安亦是手捧朝笏出列,站在刚刚那个不要命的朝臣身边,躬身言道:“事关黎民百姓,大周社稷,臣也有一问想在诏书宣布前同太子殿下。”

右丞相怒目看向那人,扬声指责。

“蔺国安,注意你言辞和身份!”

“坐在你眼前的是当今新帝,不再是太子殿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