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1 / 1)

宋瑾明冷眼瞪了故作惊讶的易承渊一眼。

“再说,皇后太子宴上若出了祸事,不就让此刻易家军凯旋之庆蒙上了层灰么?”

“那你就甘心如此让姜家把你拿捏在手里?”

宋瑾明的目光变冷,笑出了声音,“拿捏?他姜家以为如此算计我,还真能如愿?我宋瑾明会吃这种哑巴亏?”

“所以你有办法不娶姜家女?”易承渊惊讶。

“娶啊,当然要娶。”他冷笑,“姜玥连自己的名节性命都敢赌上,不就是看准了我有忌惮?”

“既然有这胆量算计我,那便好好期待成亲之后吧。”宋瑾明垂眸,喝了口茶。

易承渊顿时说不出话,只能跟着沉默地喝了一口茶。

“怎么,你看不惯对吧?”宋瑾明笑了。

“……姜家女儿有错在先,可这亲事你就不该答应,在未成之前先想办法退了,如此她还能有机会另觅良人。若嫁入你家再报复,夫婿不谐,那可是姑娘家一生的不幸。你拿自己的后半生去报复她的一时糊涂,真值得?”

“你会这样想,是因为要嫁你的人是你心上人。”宋瑾明眼带不屑,“这城中多的是同床异梦,我呢,只不过是把结下的梁子给娶进门罢了。”

“说的也是。倒是我冒犯了。”易承渊笑了笑,“却没想到,自幼有婚约的人是我,但要先娶妻的人却是你。”

宋瑾明抬眼看了看窗外的蓝天,回道:“缘分就是缘分,良缘孽缘,都躲不掉。”

“小姐,院子里出事了!老爷发了好大的火!”望舒慌张地跑到崔凝房里。

崔凝放下手中的字画,抬头问:“出了什么事?”

“是杜聿。”望舒一路跑来,气差点喘不上,“有府中人留意,他每日清晨天还没亮就会出府,不知去向。今日管事出城还没回来,可杜聿房中一双银箸找不到了,就有下人说……说他每日早晨出门,都是在变卖府中物品。”

崔凝震惊地掩了嘴:“怎么可能!”

“但管事一回来,那银箸就找到了,根本没有偷盗之事。此事传入了老爷耳朵里,他气得要大罚说杜公子偷盗的下人。老爷从未这么生气过,夫人去上香不在府中,您快去劝劝,否则,怕是真会打死人。”

“快,我随你去看看。”崔凝放下画到一半的画,擦了擦手,连忙同望舒赶过去。

一到院中,只见杜聿尴尬地立于崔浩身后,同崔奕权一起安抚气到脸色胀红的父亲。而崔奕枢在一旁冷着一张脸,手握着那些下人的身契。

“杜公子是我府上客人,是我崔浩的门生!你们这群平日里只会嚼碎嘴的奴仆,也敢往他身上泼脏水!是夫人平日太惯着你们了,还是我崔家早由你们作主!”

下头四人跪了一地,瑟瑟发抖。

“老师,此事他们本意亦是想为崔府尽忠才会犯错。说来是杜聿不对,每日摸黑出门,本就瓜田李下,是该先说清楚。”杜聿焦急拱手。

“杜聿,你每日摸黑出门又是怎么回事?可是府中伺候不好?”崔奕枢冷着脸,神情严肃地问向杜聿。

“府中伺候极好,杜聿此生都从未待过如此舒适的地方。”

“只是先前杜聿受了城中谢大娘数月关照,她们祖孙二人孤苦无依,有些男人能干的活她们干起来吃力,所以杜聿才会每日去她们那儿帮着砍柴挑水,做完了才回府。也怕耽误了学业,所以自然是天未亮就出门帮忙。”

崔浩闻言,心痛不已,如此重恩重义,又一心向学的学生,竟在他崔浩眼皮子底下蒙受此等奇耻大辱。

“你们……你们这群不要命的东西,我……”

“阿爹!”银铃似的声音响起,崔凝自走廊深处款款走到众人眼前。

杜聿看着她,只觉上回见她时,胸口涌起的那股异样又卷土重来,

心头麻麻痒痒,直至一阵顿痛。

0026 26.凡人只得池中影

崔凝一出现,原本怒发冲冠的崔尚书明显将怒意缓下了,拉着父亲的崔奕权也松了口气。

“阿爹,发这么大火可不值当。到底娘亲是教过女儿家宅之事的,您让女儿试着处置看看可好?”

崔浩这才冷静了下来,想起后宅仆佣之事自然是由夫人处置为当,夫人与大儿媳今日不在,二儿媳正孕中休养,那么让女儿作主,亦可说不失分寸。

“……再过不久你也将嫁作人妇,就由你试著作主吧。”他把权柄交给了女儿。

崔凝提起裙子,立于四人身前,声音温和却清晰问道:“你们四人怀疑府中有物失窃,那么可有人同管事说了?”

四人面面相觑,没人敢作声。

“若你们今日真想为崔府尽忠,那么理当将所见所想告知管事,而非私下议论,散布谣言,平白泼了贵客一身脏水,污了我崔府的名声。”

“遇事不报,错其一;嘴上不严,错其二;待客无方,错其三。”崔凝细属所犯罪状,说道:“坏了主人家名声不说,杜公子是要科考为官之人,若今日让人蒙受不白之冤,还让我大燕痛失人才。这般大错,合该八十大板,打完若活着,发卖出府。”

“小姐饶命!小姐……小姐饶命!”

“小的知错了!小的知错了!”

崔凝看了杜聿一眼,转头续道:“但你们有幸遇上杜公子,他乃寒门出身,知你们不易,还替你们向主人家求情,此等恩情,应当牢记心中。”

“四人都打二十大板,在府中伺候三年以下者发卖,三年以上者分发粗活。管事,还请记好了。”

“是,小姐。”

“还不散了?该罚的领罚,其他人该干活干活。”

“是。”

事情落定后,在院中的下人们纷纷去干活,管事也让人提犯事者领罚去了。

崔凝转身对着父亲兄长,“阿爹,娘亲说过,罚不在立威,而在立规矩。想来后院之后碎嘴者也会谨慎一二。”

“此外今日若是罚狠了,女儿担忧也不利杜公子在外名声,女儿这般处置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