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1章(1 / 1)

回过神来,徐殊炎看着满头是血的野犬,嫌晦气地皱了眉头,接着像是想到了什么,笑道:“你觉不觉得,崔凝有点像你娘啊?除了那双狐媚的眼睛不像之外,轮廓身段都挺像的?对了,声音也挺像。”

野犬的脸色未变,就连眼睛都没眨一下。

“不过她跟你那下贱的娘不一样,高门贵女的,玩起来别有一番滋味。她那嗓音床上叫起来也应是挺过瘾的,柔柔软软,淫叫起来特别好听。”

“坏就坏在她都已经嫁人一段时日了,不能尝到替她破瓜的妙处。”他意淫得性起,巴不得有人能立刻将崔凝绑来他身边。

突然之间,一阵尖锐的高音声响渗入房中,既像是某种鸟禽的声音,又像是某种竹笛的高音。

下一瞬就听见房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响,窗上多了两道鲜红的血渍,而守在门外的侍卫也顿时不见人影。

一道绳索猛然从后勒住徐殊炎的颈子,他瞪大了眼睛,往后仰头看着不知从何处冒出来的人。

那人脸上蓄了一大把遮住半边脸的胡子,看不清长相,但他眼里的怒火却比房内唯一的烛光还要炽亮得多。

“……四年前那宴我没在宫里,没法亲手收拾你,好在今日还能送你上黄泉。”那人哑着声音,狠狠勒住落在自己手上的男人。

“呜…呜呜……”徐殊炎被勒得双眼血红,没能想出这人究竟是谁。

而就在此时,落在徐殊炎视线里的,是野犬提着剑的模样。

“呜……啊……!!”快杀了刺客啊!他朝着野犬的方向猛踢。

殊不知,身后的男人没有下死手,就是在等野犬。

只见野犬拔出剑,毫不犹豫地先斩断了徐殊炎的手掌。

徐殊炎冒着冷汗又惊又痛,不敢置信地看着野犬。

“当年,你们就是这样杀我阿娘的。先断她四肢,最后割了她喉咙,让她看着我被鞭打,鲜血流尽而死。”野犬开口了,毫无波动的眼神里映着徐殊炎的恐惧。

说完,一道寒光闪过,一条腿落到桌子底下。

没过多久,躺在地上的徐殊炎睁大了眼睛,缺失的四肢都在流血,而被割断的喉咙让他无法发出声音。

那蓄着胡子的男人看向野犬,说道:“这下人已死在你手上,说好的兵力的布防图呢?”

野犬跪了下来,呈上藏在胸口暗袋内的布防图,开口说道:“大仇未报,还请周大人收我入营,让我能手刃平南王夫妇。”

被称作周大人的男人取过布防图,确认无误以后开口:“要入营可以,至于平南王夫妇,得看你自己本事。”

野犬跪地重重磕了个头。

“接下来你也不必回昌州了,平南王不会放过你,就随我去明州吧。另外……要怎么称呼你?”

“阿熊。那是我娘替我取的名字。”

半个时辰后,当巡官战战兢兢地又送来新的女子上楼时,眼前的景象令他们吓尿了裤子。

当晚,徐殊炎带来的侍卫与驿站之内当差的尽数连夜逃跑,就怕平南王会迁怒自己全家。而外头流民不知怎地竟得了消息,成群进驿站将里头食物财物洗劫一空,就连已经尸首不全的徐殊炎身上都没被放过。

月色之下,那些流民就像是一群秃鹰,饥饿地夺食那些能让他们多活几日的财物。

0091 91.黑柱儿(1000珠加更)

舒县的县衙内院比在淮京中的杜府还要大上一些,但舒适度却望尘莫及,唯一的好处是搬到此处来以后,所有下人都能单独有自己的一间房。也庆幸此时是夏季,没有秋冬那般需要打点衣物炭火。

幸好无论在哪里她都还能躺在杜聿怀里睡,夜间睡眠倒也不成问题。

一大早,崔凝就差了云帆带着阿月阿叶去添购所有人的用度,更让家丁们修补县衙内那些摇摇欲坠的家具,望舒与许婆子二人勤快清扫院内,她自己则是算起杜聿托她帮忙查看的账本。

另一头的杜聿天未亮就醒,早早地与县尉商讨那些无家可归之人该安置在何处,并与县丞核对开仓的粮草该如何分送、如何视察。

府中诸人各自忙了一个上午,到了中午望舒与许婆子把饭端出来时众人已是饥肠辘辘。

崔凝见杜聿还在前头议事没进来吃饭,自己胡乱先吃了个肉馒头以后就将饭菜给提到前头去。

没想到,在县衙大堂的景象让她只瞧一眼就愣在当场。

大堂里坐满了人,倒也不是灾民,而是工匠。

那群工匠围着一张又一张的图纸在讨论事情,时不时争辩不休,而杜聿则是与几名看起来更为年长的工匠坐在正中央的地上,盯着最大张的图纸讨论,神情严肃。

“啊,夫……夫人?”

有人先瞧见了从内院走过来的崔凝,试探性地叫了一声。

顿时,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讨论,一致往崔凝的方向瞧,她立刻红了脸。

杜聿看见妻子出来,又看见她手上的饭菜,这才意会到是自己误了时辰。

“阿凝。”杜聿站起身朝崔凝走去,却在走近妻子时让崔凝把手中竹篓往自己胸前狠狠一推。

“我……我不知道有这么多人在,我这就让厨房去备茶水吃食。”

崔凝慌慌张张地跑了。

她怎么也没想到,昨日才刚到县衙,今日杜聿竟然就能找来这么多工匠?怎么想也觉得不合常理。

但她根本没时间细想,毕竟外头的人实在太多,她赶忙叫来许婆子,迅速把早上蒸好的饼子、肉馒头,再加上新炒的几道菜全都带到前堂来,家丁更是扛来大桶茶水。

在堂中的工匠很快便大快朵颐起来,杜聿见状,这才认知到自己确实疏忽了。

就在众人忙着吃东西的同时,崔凝将丈夫拉到一旁,疑惑道:“夫君,怎么回事?我们才刚到,你如何就能找齐这么多工匠?”

杜聿还没回答,一面貌黝黑的男人就兴冲冲地走上前来,对着杜聿笑道:“黑柱儿,快让你媳妇认识我啊。”

那男人比杜聿稍微矮了一些,手亲昵地搭在杜聿肩上,仔细一瞧,二人的眼睛很相似。只是那人肤色实在太深,比起初次遇见的杜聿还要黑上不少,衬得一口牙是更加白亮,笑起来的时候格外醒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