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章(1 / 1)

沈砚随一阵好笑,困意当真散了个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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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肴的约会体验很少,帮沈砚随做咖啡时都在想今天他会带自己做什么,沈砚随虽然起的晚,但看起来是提前做过准备,出门时让他换上了防风的厚衣服。

四月的雪色来得快去得也快,这天上午十一点整,晴空万里,贺肴在高空沿圣劳伦斯河俯瞰萨格奈峡湾和远处绵延的山脉,全景视野下的魁北克像沙盘描绘出的一幅画卷,贺肴惊喜过后却一反常态的平静,他想临海也漂亮,青宁也漂亮,只是他从来没有以这样的视角好好看过那两座城市。

下午两点,贺肴在138号公路尽头登上游轮,他们从位于萨格奈湾和圣劳伦斯河交汇处的海洋公园开始寻鲸,这时候海面观光的船只不少,游客们全部在甲板上拭目以待,而当鲸鱼背鳍露出水面,喷洒出白色的水雾时,只有两位游客的这艘豪华游轮有幸离鲸鱼群较近。

沈砚随在围栏边将贺肴圈在怀里,海风肆意,他怀里的人安静的注视着眼前的景象,他则将人抱紧,低头吻了吻他脑袋:“好看吗?”

“好看,”贺肴抓住他胳膊,“跟霍老师做那个项目的时候也没有航行太远,那时候霍老师在船上说,人类的能力有限,海洋环境保护对整个自然界的环境来说只是凤毛麟角,可是要做,要有人做,要一点一点把海洋归还给生活在海洋的一切,比如这些鲸鱼。”

沈砚随的亲吻落到他耳边,他从侧面看见贺肴的眼眸,晶莹剔透,像是哪一类罕见的宝石,贺肴也是这时候稍稍扭头试图看他:“它们也会很高兴的,是不是?”

“是。”

贺肴再次看向远处:“那边应该就是断崖的方向了,断崖边缘修筑了灯塔,今天上午我们在高空见过的。”

“记得这么清楚?”

“当然,”贺肴回身,眼里漾起笑意,恰时附近涌来更多的鲸鱼,引起其他游轮上的阵阵欢呼,贺肴抬手抱住沈砚随,“我好想你一直在我身边啊。”

这话是突然的,夹杂在游轮发动机的呼啸,海浪海风和各种嘈杂的声音中,无比清晰的直抵沈砚随心脏,令沈砚随久违的迟钝和心惊。

那天傍晚时分回了城中,担心贺肴受凉,他还是把人带去做了次水浴,他们宿在朗夜下榻的酒店,贺肴折腾一天确实累了,潦草的亲了亲他就要睡觉,只是在睡着之前才想起来跟他说:“我约了格斯先生,他有一条护卫犬叫Pilou,你们应该认识一下。”

沈砚随答应了,亲了亲他眉眼,叫他好梦。

次日,沈砚随当真跟Pilou见一面,一条黑黝黝的大型犬,得到主人允许后才跟贺肴玩起飞盘。

天气晴好,但温度还是没回升多少,花园房里格斯夫人来沏茶,格斯先生则将一盘点心放在了沈砚随手边:“Yao很喜欢,出院之后每次过来我都会做给他吃。”

沈砚随在夫妻二人的注视下拿过一块,小尝了一口,对他来说有些甜,但不知是什么作祟,他还是将一整块吃完了。

Pilou从外面慢吞吞的跑过,过了几秒贺肴才跟上来,格斯夫人看见后发笑:“Pilou只有跟Yao在一起的时候会这样绅士。”

沈砚随来之前没做过这样的设想,格斯庄园的资料他早看过,由这对夫妇经营了很多年,庄园老化前不久才开始翻修,后面所有空置的城堡一并翻新成了度假区,而贺肴遇袭的地方离这里不远,唐弯查到他受伤后屡次过来的事,沈砚随本以为小家伙是想克服心里的恐惧,或者想查找些新的线索,现在看来贺肴是有这样的想法,但可能并不主要。

“沈先生,”格斯这时道,“他在离我这么近的地方出了事故,我没有及时给他保护,这件事我很抱歉。”

沈砚随正色的将茶杯放下:“事故无法预知,您救了他还觉得抱歉,我只能无地自容了。”

这话让夫妇二人对视了一眼,眼里净是默契的神色,而沈砚随早已将注意力放回了贺肴身上,他自己也没察觉,从跟贺肴过来拜访到现在,他浑身都透着一副为人夫的做派。

两人用过午餐才告辞,回去时贺肴虽然没敢说出口,但车子停在酒店楼下后他难免喜悦了一下:“你也舍不得朗夜一个人孤苦伶仃对不对?”

沈砚随没搭茬,从车上下来朝他伸了手,等贺肴将手塞进他手心里才带着人往里去。

进去后贺肴的喜悦又翻了一倍,唐弯来了。

大堂里,唐弯见了贺肴就加快了步伐,本是想给个拥抱或者什么的,却见贺肴被他老板桎梏着动弹不得,便忍下翻白眼的冲动作罢了:“好久不见啊贺肴,身体好点吗?”

“我没事了,”贺肴笑着,“你刚到吗,饿不饿,我带你吃东西去?”

“我饿,”这话从唐弯身后来的,朗夜两手插兜,脸色有些苍白,看着像跟谁打了一架,“阿爻,你几天没管我了?”

贺肴手被捏的犯疼,但也只好忍着,跟他说:“抱歉啊朗夜,我,”

要解释之际,贺肴闭嘴了,因为他身后还跟着一个人。

这人面生,个子跟朗夜差不多,但没朗夜结实,戴着墨镜,半张脸冷冰冰的,顺手将一张卡扔给朗夜后走了过来。

贺肴还在发懵,沈砚随倒是先开口了:“出差?”

男人嗯了一声,视线很明显地挪到了贺肴身上

“我记得你。”

“记得我?”

男人摘下墨镜,贺肴看着那双陌生但深邃的眼睛,心里无端生出些惧意。

“江弥,”朗夜这时走上来,“还不滚?”

047

江弥良久的注视背后,像是把原本要说的话咽了下去。

贺肴还懵着,人已经略过他往外走了。

朗夜意兴阑珊地薅了把头发:“走了阿爻,去吃饭吧。”

“嗯。”贺肴看向在远处接听电话的沈砚随,酒店大堂墙壁上挂着一副硕大的油画,他人背对着他们站在那跟前,仿佛站在画上那无边无际的旷野里。

有一会儿电话才结束,沈砚随回来时跟他说:“累了一天,上楼睡会儿好不好?”

贺肴噙着莫名:“你是要出去吗?”

“嗯,很快回来。”

“是不是警署来消息了?”这些日子他心里一直有根弦绷着,从遇袭到现在,是沈砚随来了他才重新燃起一丝希望,所以沈砚随这种时候接的电话,他很难不问。

“肴肴,”

“我,我跟你去,”贺肴说,“我要见见那个人,我要知道他为什么这么做,如果真的是我猜想的那样,那你是不是可以,”是不是可以抓到那个害他东躲西藏,频繁梦魇的女人。

可这话贺肴没来得及说出口,沈砚随就否决了他的猜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