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章(1 / 1)

“老闻,你要实在不快活就把你儿子弄回来,这么大个北诺他什么不能做啊,阿砚你说是吧?”搭话的是廖荃,孙敬之股份转让后,这位成了北诺股权最小的股东。

闻屹山原意是为了活跃气氛,可惜效果不佳,他看了眼噙着笑的沈砚随,正色:“已经回来了,孩子也大了,给他张罗张罗婚事。”

沈砚随这时才不紧不慢的开口:“闻叔,嘉裕的事您做主,这几年他成长的快,Assa对他来说确实不再有难度。”

关起门来,话能说得明白些,闻屹山一年多前就透露过让闻嘉裕回来做事的想法,沈砚随自然是放在心上了,交了底,闻屹山也乐呵,一拍桌子:“行了,今儿还有正事,让人等久了不好。”

年尾的股东大会无非几个老议题,只不过今年风声大,沈砚随一整年都站在浪尖上,股东们正为此交头接耳时,头顶灯光灭了,投影屏幕亮起,幻灯片几番切换,映出一道道意味不明的神色。

数统部和财务部轮番汇报,有人打断汇报人提问,也有人给出直接明了的建议,一上午很快过去,午间茶歇,会议室里氛围松动,唐弯来给沈砚随送咖啡,看见沈砚随垂眸盯着手机屏幕,像是走神了。

也确实是走神,贺肴少有的主动问候,不知道是想通了,还是单纯想他了,沈砚随看着,忽然就想起那晚政府晚宴结束后,那小东西趴在他怀里跟他控诉的样子,小脸红扑扑的,说自己没电了,能不能带他回家。

“诶,阿砚,听说你把那个孩子送出去了?”

这突如其来的提问把所有人的注意力都挪到了他身上,沈砚随倒是自然,他将手机放回桌面,扭头看向斜对面的廖荃:“哪个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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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个点开往城区的车子不多,贺肴等了有几分钟也没见车子来,车子没来,手机也没动静,发给沈砚随的消息石沉大海,看得久了,他眼睛发酸,沈砚随离开那晚一整夜都没冒出来的眼泪,此刻嗽地掉落,他僵持许久才松开被牙关钳制的唇肉,苦笑一声,将手机揣回了兜里。

雪越下越大,贺肴退回站牌下想躲躲,身后忽而有脚步声靠了过来,踩得结实,他听得也真切,可还没来得及回头,凌厉的风声呼啸而过,一闷棍不偏不倚地落在了他脑袋上。

钝痛,四肢瞬间无力,混沌间瞧见一道模糊的身影,正居高临下的看着他跌落。

“唔,你......”

天旋地转,胸腔里涌出一阵恶心,摆弄他的人力气极大,在被袭击后的几分钟里,他完全无法感知自己的状态。

直到车子发动的轰鸣声响起,贺肴才费力睁眼,看见自己双手越过头顶被捆绑,绑着他的绳子很长,另一头系在一辆魁梧的皮卡车车尾。

“呃!”恐惧感再次从心脏迸发,他拼命搓动双手试图从绳索里挣脱,可惜来不及,在他手腕传来剧烈刺痛感的一瞬,车轮转速掀起雪泥,他整个人被一股无可抵挡的力道从原地骤然拖离。

亏了大雪,车子在不算宽敞的林荫道上提不起更快的速度,贺肴则像只没风借力的风筝,在车屁股后头被贴着地拖行。

他一路连挣扎的余地都没有,手腕几欲断开,身子快散架了,满是雪泥的道路将他身上的衣物磨损,身上的物件也尽数散落。

好痛。

魁北克零下十三度的夜晚,他感觉不到冷,只觉得背上火辣辣的,像被橘红的炭块灼烧过。

不知多久,车子终于苟延残喘的停了下来,贺肴气力不剩一分,嘴里也发苦,身子湿的热的,大约是在漏血。

那人下车走了过来,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跟贺肴一样,没有开口说话。

昏暗的郊区小路,这人就站在他身边,闪光灯闪烁,熄灭,贺肴从头到尾都只能虚望着,什么也做不了。

再后来,完全失去意识前,他被扔在了一棵树下,雪没了颜色,耳边只剩树枝被雪压出来的嘎吱声和忽远忽近的犬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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会议很晚才散场,北诺大办公区里陡然静默下来,只等那群股东神色各异的离开,才重新开始窃窃私语。

曾宝云径直去了总裁办,沈砚随就跟在她身侧,听她犹豫着说

“我明天得回纽约,你有事要跟我说说吗?”

沈砚随伸手将人搂进怀里:“今晚要不要去岚园住?”

曾宝云往他胸口砸了一拳,你爱说不说。

沈砚随佯装吃痛,闹了一阵,再开口又是正事了。

半小时后。

车子从车库驶出,得知裴英跟沈阔出差的事后,沈砚随收到了一封邮件,是裴英用私人邮箱发来的,没有正文,只有附件,沈砚随扫了一眼,没点开,他切回微信,指腹落在‘肴肴’两个字上,电话到底还是打了过去。

和以往无异,无人接听,他耐着性子再打了一次,对方关机了。

手机砸落至车座上,唐弯偷看了眼后视镜:“要帮您订机票吗?”

“不用,”沈砚随顿了顿,又平声说,“订吧,去东京。”

这一年末尾,沈砚随去东京呆了三个月,第三次股东大会后,业界曾传言北辰诺安高层会发生变故,三个月后传言又偃旗息鼓了,因着沈砚随还是稳坐北诺大班位置,他本人更是从国内航运仲裁协会过渡至国际仲裁联盟,时任联盟副主席。

东京银座,酒店。

唐弯送医生到电梯口,他摁了下行键才听医生说:“希望沈先生能好好休息,这疗程药用完还是没有改善的话,请及时联系我。”

“会的,麻烦你跑这一趟。”

“应该的。”

唐弯回到沈砚随套房门口时,沈砚随大概已经起了,上个月还只是头疼,这个月从头疼发展至失眠,工作明明都是远程处理的,免了奔波,情况却丝毫不见改善,思及此,唐弯掏出手机又拨出了那通电话,结果照旧,无人接听。

他推门进屋,听见闻嘉裕兴高采烈的声音

“我刚落地,被我老爹扣了这么久,我终于回来了!”

沈砚随刚洗过澡,紧致的手臂上挂着水珠,将手机放在桌上后坐进了沙发里,屏幕上画面晃动,闻嘉裕多白话了一阵才说:“阿爻年节那阵子请了两个月的假说是出去散心,现在已经复工半个月啦,明天我就能替你见见他了哦。”

唐弯送了热水过来,听他嗯了一声。

“我说,你们俩这别扭得闹多久啊?这都几个月了,阿爻连我都不愿意搭理。”

闹别扭,沈砚随听这词儿倒是陌生,不知道谁在闹别扭,消息不回,电话也不接,有的只是闻嘉裕零散的汇报

【阿爻slack上发请假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