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我知道的......”尾音削弱，像是想说点什么，闻嘉裕很快意会，看向右手边已经假寐的人

“别难过了啊，回头再跟他好好聊聊。”

闻嘉裕只确认这俩人吵架了，至于冲什么吵的他并不感兴趣，叮嘱完又说：“过两天放圣诞假，Lucas平安夜要陪女朋友，那个酒会你要是不想去就别去了，没事的。”

那头轻微叹息，说好。

沈砚随脸上少有的阴郁让闻嘉裕打了个哆嗦，他拢了拢身上的毯子忍不住的想，闻屹山逼他回去无非又是联姻的事，这种事偏偏落不到沈砚随头上，一个从小被他老爹拿来做典型给他参考的人，不仅不用考虑婚姻，连事业也是凭心情，沈砚随就像颗苹果，被闻屹山用根杆子挂在他脑袋前头，只有不断朝着这颗苹果走，他似乎才有选择的机会。

可惜天不遂人愿，闻嘉裕压根没那个劲头。

可惜天不遂人愿，转机航班刚落地临海，他和沈砚随的照片就被业内各路媒体挂在了头版头条上。

回国这事儿搞这么大动静，还得从商会换届票选那天说起，商会在册会员各执一票，票选当天开了很隆重的会场，媒体长枪短炮，就等人选落定，稿子铺天盖地的发出去好换个头彩，谁也没想到热门候选人沈砚随会缺席，第二候选人孙敬之会退场，最后还是由上一届会长连任，业内拨云弄雨的大喜事不多，这三年盼一次的大场面，最后打了个哑炮。

震惊有，唏嘘有，更多的是不解。

“你跟曾宝云一个德性！”

唐弯捡起地上散落的文件退到一边，沈阔很少过来的，每次来除了发脾气没有别的。

偌大的办公室，一时间只剩沈砚随倒茶的声响。

“哪来那么大火气？”

这话伴着轻微的脚步声从门口过来，屋子里的人纷纷朝来人望去，短发，素颜，一身登山装，这样朴素的包裹下身材还是显而易见的好。

满屋子只有唐弯跟见到救星似的，跟在她屁股后面直到她落座。

“沈副部长公务不忙了吗？最近电子眼防不胜防，你老跟我们生意人来往，当心乌纱帽。”

吃了曾宝云一记揶揄，沈阔说不出什么来，恰时裴英敲门：“沈部，车子好了。”

“嗯。”走之前，沈阔多看了眼这母子二人，两人并排坐着，隔着一方茶几倒真像是要跟他分庭抗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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曾宝云也没多说什么，她儿子她是了解的，做什么不做什么一定自有打算。

陪着喝完一壶茶：“明天还要上会，早点回岚园歇着吧。”

“妈。”沈砚随没有后话。

曾宝云和他对视了一会，抬手摸了摸他的脸：“我知道，夹在我跟你爸爸中间这么多年，你早受够了，明天不管什么结果，我都接受。”

车子一小时后行驶在回岚园的路上，后座车窗降下来，唐弯将车速放慢了些。

“老板，您发现没，这条环海公路跟青宁的还挺像。”唐弯说。

后头默了默才接话，让他找个位置停车。

唐弯将车子停在缓冲区，围栏下不远处是一片礁石，俩人靠在车门边，看着停在礁石上的鸟群。

“前头两次开大会，一次因为瞿江民，一次因为海上救援，这次除了CCOIC失选，还有曼谷港的事，股东们对您的任免权明天会上定然要拿出来嚷嚷了。”

沈砚随收回视线叹气：“那怎么办呢唐秘书？”

唐秘书想了半天：“您还去魁北克度假吗？”

“去的话能带上我吗？”唐弯说，“我好久没见贺肴了，怪想他的。”

沈砚随失笑，但没搭茬，鸟群在海浪声里扑腾着翅膀飞离，他多看了会才转身拉开车门：“明天会议结束叫裴英来见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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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月24日，魁北克，冬令时7:30PM

主城堡里的窗户每一扇都是暖黄色的，屋内壁炉里的柴火烧出吱吖声，贺肴已然很随意了，缩腿窝在一张单人沙发里，听着坐在他周围的人挨个讲故事。

说是酒会，不如说是家庭聚会，这里的庄园主叫巴里格斯，贺肴叫他格斯先生。

格斯是个很温暖的老头，上一次收了ER退掉的那批铺地制品后，贺肴其实邀请过他晚餐，但他不知出于什么考虑而拒绝了，所以那通电话里他显得有些抱歉，还跟贺肴说希望他过去尝尝他做的点心。

“我以为你跟Lucas一样，对这种老派的聚会没多大兴趣，但你还是来了，我很高兴。”

贺肴闻见很馥郁的香气，抬眼看向端着一篮糕点站定在他身边的格斯：“Lucas要陪女友，我不一样，可以来凑凑热闹。”

格斯笑起来，又把手里东西往他面前送了送：“Cannelés，试试看？”

烤到外壳焦香酥脆的可露丽，内里却十分弹软，贺肴从一小口到一连吃了好几个，在满屋子的说说笑笑里又喝下不少红酒，这样熬了一两个钟头，还是没忍住，顶着一丝醉意掏出手机，找到沈砚随的对话框将那句‘平安夜快乐’发了过去。

没有回复，贺肴人已经下楼了，站在大门内裹好外套和围巾，将手机揣进兜里才跟格斯摆手：“格斯先生，你做的点心真的很好吃，我下次还可以过来吃吗？”

“当然，这里随时欢迎你。”

贺肴嘿嘿两声：“那我走了，车子应该快来了。”

雪又开始下了，大门被推开，一阵风灌入

北诺总部主会议室里鸦雀无声，沈砚随跟在曾宝云身后进来，路过一排股东后落座在主位右侧。

曾宝云还是素颜，身上是件亚蓝色的冲锋衣，说话时声音不大，但字字清晰：“会议室灯光不好啊，看不清大家脸色。”

这才有了些松动，沈砚随对面坐着的闻屹山先开了口

“嘉裕说今年Assa情况稳定，阿砚过去呆了这么长时间，也给我个话，他做的好还是不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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