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雨,下得并不大,可冷雨的寒带着冷气掠夺着冬日人身上的本就很少的温暖。
苏念晴冷的双唇开始发白,但是怀里的信被她保护的很好,没有再淋湿分毫。
一辆黑色宾利,走走停停,就跟在她身后隔着十多米的距离。如果有心留意,并不难发现,照是往常,依着苏念晴的性子也完全就发现了,但是今天的她状态太差了。
只留意着不要将信给淋湿,剩下的一切都没有注意。
苏念晴漫无目的地走着,这里也不知是什么地段,继续向前走,冰冷的雨水顺着她的发丝不停的低落,冷,又寒,她像是麻木了一样,一直不停地向前走着。
不远处应该会有公交车站牌的,她想。
直到一辆白色的卡宴从她身边呼啸而过,车轮飞速驶过的时候,溅起了一地的水花,那距离距离苏念晴太近,遭了秧,一个不稳,她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浑身近似湿透,长发散乱,狼狈,不堪,一身的泥泞。
这么冷的冬日正午,这么偏僻的路段,路上根本不可能有人通过。
白色的卡宴匆匆而过,似乎车主根本没有意识到自己如此疾驰的速度,让一个无辜的女孩子倍受牵连。
摔倒了,没什么,站起来就好了,苏念晴动了动自己的双腿,用手伏在地上的时候钻心的疼。暂时站不起来,她摊开掌心,看到掌心和手指摔倒时候的擦伤伤口,殷虹的血珠一滴一滴顺着苏念晴白皙的手指外下掉,咬了咬唇,膝盖上的疼痛让苏念晴知道膝盖上一定也擦伤了,好在没有手上的严重,她还是可以忍受的。
摔得疼了,暂时她还站不起身来。
哎,无奈地叹了一口气,苏念晴也顾不得狼狈,就那么坐在地上,冰冷的雨水从天而落,打湿她的长发,打在她的脸上,落在她掌心和手指处的伤口上,雨水的冰冷,让她疼得直蹙眉。
完全陌生的地段,根本不知道身在何处的苏念晴由内心突然氤氲出一种颓败感。
一事无成,一身的泥污,一身的伤,真是败给自己了。
暂且站不起来,她茫然地坐在老街的街角,眼眸垂下来,一脸的苍白无措。乌黑浓密的眼睫被冰冷的雨水浸润了,低头的瞬间,雨珠慢慢从她的眼睫上落下来,晶莹剔透。
仰头看乌云密布,阴阴沉沉的天空,雨水落在脸上,又冷又疼。
冬雨中,纤细的身影仿佛被风一吹就散了。
低下头,苏念晴咬的嘴唇发白。
突然感觉不到雨水再落下,回过神的她正纳罕,骤然抬起头的时候,看到了完全将她和严寒的冷雨避开的黑色格子伞。
再回头,苏念晴看到一张熟悉的俊逸的脸。
“帝凌瑞。”冰冷的唇相触,呢喃出声。
撑着伞的人,叹了一口气,看着这样的她俯下身一把将她抱了起来。没有丝毫在意她身上的泥污,就那么在这个冰冷的冬日里将她抱了起来。
抱着苏念晴,暗沉的眸看到她指尖的正滴着血珠的伤口,想都没有想,他直接将她流着鲜血的手指含进了嘴里。
指尖温热的触感,让苏念晴惊愕,“帝凌瑞!”看着他如此含着她的手指,半晌后,她才道,“脏。”
“不嫌弃。”他说,“你先生不嫌弃你。”
第166章 她成熟,他将不再年轻
鲜血被他吮干净,那样温热的温度,灼烧的苏念晴的心都疼了。
直到她的手指不再流血,帝凌瑞说,“阿晴,你看不论伤口有多深,总有办法进行处理。”
苏念晴沉默,不说话,将头埋进他的怀里。
“回家。”抱着她一边走,帝凌瑞一边责备,“半天不见你,你就成这样了,一会儿不管你都不行。”
听得出他话里的关心,她不知道帝凌瑞找了她多久,但是苏念晴知道她一定又让他担心了,环着他的脖颈紧了又紧。
打开车门上了车,让她坐在副驾驶的位置上给她系好了安全带,“来,把外套脱了,这么冷的天,冻着你还不是要麻烦我。”
毛线衣的拉链拉开,给她脱了外套,帝凌瑞将自己大衣给她披上。
苏念晴看着落在她肩头的浅灰色的商务西装上,沾染了她身上的泥污和血迹,可惜了。
手指攥紧披在她身上的大衣,苏念晴像是突然意识到什么似的,重新拾起刚才被帝凌瑞换下来的外套,帝凌瑞眼眸沉郁,暗黑的看不到底,他一手搭在方向盘上,一手撑在下巴处冷眼看着他向来淡静的妻子脸色苍白的翻着自己帮她换下来的外衣,那只受伤的手翻了又翻,找了又找,像是失去了什么很重要的东西一样。
脸色越来越阴郁,眼神晦暗不清。
“阿晴。”趁她不防备的时候,他突然叫她,吓了她一跳,手里的外套掉在车内,故意的。
帝凌瑞拉着她的手握在掌心里突然一扫刚才的满脸阴霾,他对她从来都是微笑着的,“你在找什么呢?”
“没什么。”侧过脸,她不说话了。扭头看着车窗外,苏念晴怔怔地看着她刚才摔倒的地方,那封白色的信就那么安然地躺在那儿。
应该是刚才掉出来的。
不能下去捡,绝对不可以。她这么告诉自己。
雨越下越大,那封用钢笔写的信怕是已经淋雨淋透了吧。
车内的温度很高,玻璃上起来一层薄薄的雾气,她就要看不清楚了,伸手她想要将雾气擦掉去看,却被身边的人紧紧地扣住了手腕。
“我们回家。”他握着她的手骤然抽紧,按在她的伤口上,疼得苏念晴皱紧了眉头。
见她蹙眉,帝凌瑞猝然斥笑,“让你再不听话乱跑,这下摔疼了,嗯。”
苏念晴面对这样的他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收回自己是视线,她不再看车窗外的那封信。
过去,永永远远都只能成为过去,之诺,我们真的没有必要再有任何联系了。
黑色的迈巴赫内,帝凌瑞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握着他妻子的手,唇角上扬,他一直在微笑,可眼神里没有表情。
车子疾驶而过,溅起一地的水花,将白色的信封全全打湿,白色信封上的浅蓝色墨水完全晕开,“晴”字已经完全看不清楚,墨水晕在白纸上点点漾开,雨天,那封被遗弃的信像是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