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来二去,魏璟前前后后忙碌了一整天。
回府以后,他立即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来到前厅与?她们一同用膳,然而他到了地方后环顾了一圈,却迟迟不见殷照心的身影,面色逐渐沉了下来,当即便朝着吴若娴问道:“郡主呢?”
闻言,吴若娴回头看他:“她出去赴约了,没派人?跟你说吗?”
“赴约?”
魏璟的脸色似乎更黑了些。
“赴谁的约?”
吴若娴不假思索:“燕双信啊。”
听到这,魏璟只觉得气血瞬间上涌,二话不说转身便走了出去。
比翼飞(十)
戍时整, 殷照心如约抵达金凤楼。
她带着一群侍卫,若就这样直接大摇大摆的进去怕是太过?惹眼,便让他们?纷纷隐在暗处, 确保能时刻盯着她的安危。
虽说?此处人多眼杂,多半也不会有人会想在此下手, 但多留个心?眼, 总归是好的。
若换作以前,她在面对燕双信亦或是祁玄时, 定不会?如此过?多的提防,但如今......她好像很难再信任旁人。
看着眼前人来人往的酒楼,殷照心?不再犹豫,提裙径直上了石阶, 在店小二的引领下一路上了二楼,最终来到了一处包间前,她定睛一看,赫然便是那日魏璟带她来的那处。
过?往情?形如潮水般呼啸而来,让她不禁又回想起了那日。
那不甚美好的回忆。
她就这么站在外?面,一时之间未有动作, 直到屋内传出一道声音:“昭昭妹妹既然来了,又为何迟迟不肯进?来?”
殷照心?闻声回过?神来,沉下一口气后当?即便伸手推开?了包间的门,只是抬眸的一瞬间,便与那双隐隐含情?的桃花眼对上了视线。
燕双信依旧同往常一样,嘴角挂着笑,眼中仿佛映着千盏万盏的烛光, 在这夜色之中熠熠生辉,少年人的情?绪毫不保留地向她展露, 他眼尾与眉梢都因喜悦而扬起,显然是对她能前来赴约而心?生欢喜。
如同每次殷照心?见到他时一样,无论身处何地,他都依旧维持着气定神闲的模样,腰间挂着那把?他几?乎从不离身的扇子。
也是到了眼下,殷照心?才注意到,他今日竟然一改常态,穿了件大?红色的衣袍,就连发带亦是红色,倒是将他衬得更加意气风发了些。
见殷照心?站在原处不动,他轻笑一声:“怎么了,昭昭妹妹莫不是被我今日神采奕奕的样子惊艳到了?连话都不会?说?了,当?真是稀奇。”
他一如既往地与她打趣。
殷照心?看着他那张言笑晏晏的脸,倏地抬起手来,在自己眼前遮住了他的面容,就像是在印证些什么一样。
在此期间,燕双信只是笑着看着她,没有开?口,没有动作,亦没有阻止。
直到她缓缓放下了手,一路走到了他对面,拉开?了椅子入座。
见状,燕双信召人上菜,随后看向对面的殷照心?。
“方才可是看出什么来了?”
见他直截了当?的问了,殷照心?也不含糊:“什么都看出来了,你的身形很像一个人。”
听到这,燕双信只是笑着将他们?二人面前各自的酒杯斟满,他没有开?口承认,当?然,也并未否认。
见他不置可否,殷照心?只觉得胸口隐隐发闷,偏头咳嗽了两声,再次看向他时眼尾已经染上了红。
她忍下喉间的痒意,哑声道:“燕双信,你知道吗,那日在崖边你们?见到的那个男人,与最初威胁我的,并非同一人。”
“嗯,然后呢,需要我帮忙调查吗?”
他目光坦荡,让殷照心?从中看不出破绽。
她盯着燕双信,半晌后倏地笑了。
“你觉得,他们?为何要中途换人呢?换人也便罢了,偏偏后者?还要伪装成前者?,殊不知......前者?给我留下的印象,太过?深刻了。”
“是吗?”
燕双信仍是那副不咸不淡的样子,执杯抿了一口酒,随后若有所思回道:“兴许是前者?怕死,所以找个替死鬼吧。”
“如果是因为他那日必须要在场呢?”
闻言,燕双信掀眸瞧了她一眼。
他眼中笑意犹存,只是似乎不再像先前那般浓烈,带着些难以掩盖的阴狠,与笑意混杂在一起,让他的神情?都变得僵硬起来。
见他不语,殷照心?便自顾自地往下说?:“倘若先前那人是必须要出现在当?场的人物?......如此一来,不也都解释得通了。”
她话中的指向性已经太过?明?显了。
那日,出现在崖边有头有脸的人物?,除了她与魏璟,还能有谁?不就是在其后匆匆赶来的燕双信。
他确实做的天衣无缝,不仅赶来的及时救下了魏璟与她,还将敌人尽数抓获,在他人眼中,他是此案最大?的功臣,从此以后,先前那些质疑他不务正业的人也都通通失了话语权。
中晋朝中许多肱骨纷纷入狱,而他自然便成了晋王身边新起的权贵,炙手可热。
他所做的扣,一环接着一环,如同错乱的枝节一般,层层相绕,却又缺一不可。
燕双信面上依旧维持着笑意:“所以昭昭妹妹这是怀疑我了?”
闻言殷照心?却是冷笑:“难道不是你故意露出破绽让我发现的吗?”
燕双信走上这条路绝非一朝一夕便可做到的,他已经蛰伏在她与祁玄身边多年,从始至终,都未曾露出过?半点破绽来,他是如此谨慎的一个人,倘若他从一开?始就不想让殷照心?怀疑的话,那么那日在吴府,他大?可以派人前来,而不是他亲自出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