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1 / 1)

陆息视线转过来,像是在问她的看法。里面的内容虽然夸大了些,却也是事实,她无法否认。

他们所诟病的,依然是他四年毫无精进的修为,他们一致认为裴栖寒德不配位,不该得到那么好的资源,况且这资源还是从他们手中掠夺而去的。

“师父,我觉得我们这里少了一个人,裴师兄不在,我不想妄议此事。但我觉得他应该有权知道这件事。”许悠悠道:“书里所写的事实存在,问题也存在。既然有问题那就需要解决,既然要谋求解决问题的办法,就不能绕开裴师兄。我认为妖丹一事确实是不公平,不过裴师兄也没有上面写得那么不堪,这一点师父应该比我了解。我想,他不该只有被动接受的份,更应该享有选择的权利。”

邵云程立刻接话道:“师妹说得有理,这件事情我们应当知会裴师兄。若是大家能一起商量出个结果,那这也是极好的。最终决议,那还得是遵循师尊的意思。”

他抬头,炯炯目光异常坚定。

他话说得大方,郭焦略微蹙眉喊了一声师兄。

裴栖寒是什么人,他们比谁都明白。他怎么可能让自己手中既得的利益流走,况且这事要是让裴栖寒知道了,按着他的性子事态会演变成什么样都难说。

若是激怒裴栖寒,他要动手取他们性命也不上没有可能。

听取了两方的意见,陆息放下□□者的威严,游刃有余道:“既然如此,那便选个时日将裴栖寒召来再议。悠悠,师父这些日子就将你大师兄交给你照顾,等他好些我们再谈此事。”

许悠悠重重点头表示赞成,另一边留下邵郭二人脸色不明。

出了东陵堂,郭焦问邵云程:“师兄,听师父的意思你觉得我们赢得可能性大么?”

邵云程见他分外焦虑便宽慰他道:“呈递《陈情书》本就是一场豪赌,赌输赌赢谁又能料到呢,最重要的是看师父的决定。算算日子,这已经是我们待在铜临山的第五个年头,论起情份二字来,我们未必比不过裴栖寒。”

“也是。”郭焦顺着邵云程的话道:“这些年铜临山的重要任务师尊都是在交于师兄打理,而那裴栖寒却是蜗居在朔雪居不问世事,师兄立下的功劳可比他多。师尊看重师兄,这次既没有发脾气态度更是暧昧不明,我们还是有很大的机会。”

邵云程随手折了一朵迎春花拿在手里观赏,他们的赢面的确有。陆息近些年来与裴栖寒的关系慢慢恶化,不仅是强制他竞猎取龙丹,更是在众弟子面前对其鞭笞折辱……他了解裴栖寒,更了解陆息,此事一出两人间的关系必然恶化。

这是他的机会。

黄色的花瓣在他手上黏出汁水,那种黏腻脆弱的触感使他不由得想起往事。那年,陆息是护着他的,他在陆息心中的地位不比裴栖寒差。

若是没有意外发生,这一战他有五成把握。但天不遂人愿,凭空多出个许悠悠,还深得陆息的宠爱。若是她站在他这边还好,万一她不站在他这边,那他只好兵行险招。

邵云程将手中残破的花朵扔在地上,“回去之后好好准备准备,日后的面议可不能叫裴栖寒占了上风。”

*

斜阳将人影拉得悠长,不觉已经到了申时。

许悠悠拿着药瓶从风陵堂来风尘仆仆地赶到时,她忽地想起了一件阻碍她行动的大事:裴栖寒可是对她设了结界的!

这可怎么办?她还怎么将伤药送到裴栖寒的手里?

她的脚步渐渐慢了下来,越是靠近朔雪居走得越慢,谁也不想走到半路突然撞上一堵墙。

她手在前面探着,格外小心翼翼,几乎是摸索着前进。

摸着摸着,许悠悠突然发现自己好像已经越界,到了朔雪居范围内。

也对,毕竟裴栖寒才刚刚回来,说不定还来得及对她设结界,又或者他们在一起经历了春猎,在他心中这个结界已经不重要了。本就是阻挡交流的一堵无形墙,可如今她与裴栖寒也能称得上是半个朋友。

许悠悠在心里认可了第二种答案,然后她便大摇大摆地上了朔雪居。敲门的时候,她心里多少还有些紧张。

门开了,但裴栖寒的表情显然不是那么让人满意,他换了身衣裳,依旧是纯黑的面料。

三两线条勾勒出清晰的轮廓,那双眼眸里总有股说不出的韵味,无端地就想让人往里去探寻。

至少,这是许悠悠现在的直观感受。

裴栖寒,神秘又迷人,他身上仿佛有着无数秘密,等待着她去探寻。她想剥开他身上的雪衣,瞧瞧内里,瞧瞧那一颗跳动的心,瞧瞧他原本的模样。

虽然在他身上吃了很多苦,也受了不少气,她依旧愿意待他如初,谁让他是裴栖寒呢,能让她回家的裴栖寒。

诚然,他的话不如他的人那么美,生硬中夹杂着惊疑,明明才分开不过半天,他却对她生疏地犹如初见。

他说:“怎么是你?”

许悠悠很是自然地反问了他一句,“不是我还能是谁?”

“师兄,你不想见到我吗?”她随口问了一句。

裴栖寒将他的目光收回,许悠悠接着道:“可是我却是迫不及待地相见师兄了。”

对她的话,他没予以否认,而是继续对她陌生淡薄道:“你来做什么?”

“当然是给你送药啊。”许悠悠将伤药拿出,随便随和地发了个牢骚,“裴师兄,你怎么对我总是忽冷忽热的呢?”

她确信,自己没有哪个地方惹过他。

? 第 41 章

她已经习惯了两人这样的相处模式, 每每问到关键问题裴栖寒总是沉默,就是她继续追问下去也得不到答案。

此刻,她只想把裴栖寒对她那忽冷忽热的习惯给纠正过来。

“裴师兄, 我都站在这好一会了,你难道不邀请我进去坐坐吗?”

门只开着一扇, 裴栖寒的身形堵在门口, 久久不见他让开身子,显然是不怎么欢迎她。

他盯着她手中的伤药看了半响, “这是哪里来的?”

许悠悠如实答道:“这是师父给的,他说你身上的鞭伤自受罚起还没有上过伤药,所以让我来给你, 师父他还是很关心,很看重你的。”

裴栖寒右手搭在内里门框上,听着她的话手指不由得缩紧,死死地扣住木框。

关心?看重?不知道她是从哪里听来得这样的话。

他轻嗤一声, 藏不住轻蔑与嘲讽,“假惺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