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均如是想,却不敢再反驳。
天大地大齐妤最大,现在她说什么就是什么。
他从善如流地“嗯”了一声,“你不是宝宝,你最勇敢了。”
齐妤抬起泪眼看他,有些委屈,“陈均,我走不动了,疼。”
陈均心都揪紧了,“我背你!”他小心翼翼放下齐妤,在她面前蹲下身。
那天陈均背齐妤回家,齐妤趴在陈均背上小腿一晃一晃的,颇为新鲜,这还是陈均第一次背她。
齐妤最是讲义气,记得陈均的好,全然不记恨是陈均害她摔了一跤。
是以,当陈爷爷左右开弓,一手痒痒挠,一手秤杆,追得陈均到处跑,要家法伺候时,齐妤替陈均求情,说是她自己不小心,不关陈均的事。
陈爷爷吹胡子瞪眼不是捡来胜似捡来的孙子,堪堪作罢。
代价是有的,齐妤的膝盖在陈爷爷每天换药养护后,仍是留下了几道浅浅的疤。
不过这是夏天的锅,天气太热不利于伤口恢复,不是陈均的错。
更多是收获,因为从那天起,陈均嘴上不说,行动上对齐妤可谓是予取予求,再也不会抛下她一个人去玩。
别看那时齐妤还小,心里小算盘精着呢。
可是,无论如何,这都不是陈均多年后再次叫她宝宝的理由吧!
齐妤越想越想不通,难受得在沙发上扑腾。
啊啊啊啊陈均怎么这么讨厌!
好甜啊啊啊,也是心动吧??
谁不喜欢宝宝呢,妹宝好可爱呀??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宝宝宝宝
左VS右|和他谈情,和你说爱 (正文完)
齐妤闷在沙发里哼哧喘气,胸膛起伏不平,如同荒唐的、被困在温软陷阱里的小兽。
门铃响了。
清脆的电子音,形同石子投湖,在燥热纠结的空气里荡开,涟漪外扩,直至淹没沙发中人乱七八糟、迷惘而困惑的呼吸。
闭目塞听的人将方才那些不知缘由、叫人心念失序的回忆揉成团胡乱塞进角落,眼不见为净。
陈均的同事们来了?这么早?
齐妤眨眨眼,睫毛上下剐蹭着沙发的羊毛绒面。还好她提前叫陈均把锅备好。
不过门外为何如此安静,客厅也空寂得令人心慌。
翻过身,揉揉眼睛,齐妤作势起身开门,看清眼前景象,不由“啊”了一声。
片刻前还在厨房忙碌的人不知何时出来了。
陈均弯着腰,全然亲近的姿态,似在观察齐妤,没料到前一刻还在鲤鱼打挺的人这会儿会突兀睁眼,他眉宇间浮现转瞬即逝的怔然,继而讳莫如故。
两厢静默里,陈均率先开口了,问齐妤,你干嘛。
这话应该她问才对吧。
被截住话头的人,讷讷摇头,没、没干嘛。
嗯。陈均应。
维持着躬身靠近的距离,一步不撤。
神情之专注,好似他是齐妤观察专家。
而齐妤是一只无忧无虑玩毛线团、被毛线绊了个仰倒的小奶猫。
热意从陈均呼出的气息蔓延,扑到齐妤的面颊耳廓,竟是比燥热的空气更为灼人。
齐妤与之对视几息,当先败下阵来,往后缩,靠上软弹的沙发背。
她目光飘到门口,响过一次便不再响的铃,告诉陈均,你同事们应该到了,在门外,我听见铃响。
唔。陈均也听见了。
他不为所动,仍那么定定看着在沙发缩成一团、语气极力镇定、实则行为视他如洪水猛兽的人。
这套价值八十万的羊毛沙发组,陈均第一眼便看中了,他想,齐妤一定会喜欢。
不出他所料,齐妤几个月前第一次来这里,就喝醉半侧着躺在上面,睡得香甜。
陈均心底一片柔软,为着面前人的单纯易懂,也为着自己即将踏出的一步。
他目光一寸不挪,只辗转于方寸间。
扫过面前人灵气的眼、秀气的鼻、最后停在她因为紧张而无意识舔舐的唇,贝齿微露,两瓣殷红。
齐妤从未觉得她的触觉如此灵敏。
有一片无形的轻羽,自男人丝缕缠绕的目光中生发,沿着她的额头一路拂下,最后停在……
不能任由讨厌的人再看下去,难以承受的轻和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