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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5.被我美化成这样，你应该知足

图南笑笑，在病床前站定后朝李居鹿挥挥手，算是回应他的问候。

今天来探望陈鸿雁，李居鹿俨然一副乖孩子模样。身上那件洁净的白大褂异常配合，下摆沿着双腿垂下来，很是妥帖。他将双手平放在腿面，聊天时微微点头应和陈鸿雁。

图南在心里发笑，来南京后她拢共见了李居鹿三次，一次一个嘴脸。

第一次在【寻意里】谈心时图南问及他跟许青枣的关系，李居鹿没有同她说实话，当她第二次再去【寻意里】亲眼目睹了二人拥抱着亲吻，图南才恍然发觉二人的关系并不像他所说那般单纯。

图南在惊讶之余也表示理解。对于自己的私事，李居鹿没有必要那么坦诚。

相比许青枣这个当事人，图南算是这场忽冷忽热爱情局的旁观者。身为局外人，图南与双方均没有什么大的利益牵扯，相处起来也更讲究随心。

身在其中，许青枣就不同了。她径直走到陈鸿雁跟前，一点也不给李居鹿好脸色，连带着他示好的笑容也被刻意忽略。

许青枣笑容满面，语气却冷：“早知道他在这儿，我就应该下午再来。”

当着陈鸿雁的面，许青枣并不打算跟李居鹿撕破脸。图南瞧着她还能开玩笑，心里顿时轻松不少。

听了她的话，图南抿嘴一笑，瞧热闹看好戏的心思不好直接暴露在妈妈眼前，连忙低头看脚。她知道，许“黛玉”要发力了。

“你就这么嫌弃我啊，小枣？”李居鹿向前倾身，很不服气似的强行接下她的话。

许青枣不答，她挺直胸膛，扬起头，坐在病床边上，像一只优雅骄傲的白天鹅。

“都来，阿姨都欢迎！”

陈鸿雁乐呵呵地暖场，招呼许青枣挨着自己坐，她捏捏小枣白嫩嫩的手，笑容和蔼：“我在医院待久了，过去一年走不了路，只能待在家，你们来看我，我特别高兴！”

陈鸿雁将目光缓缓投向图南，女儿在另一头瞬间领会了意思，“念姐前两天带了挺多好吃的，我去给你俩拿。”

李居鹿坐直身子，毫不谦虚：“谢谢小图南！”

趁陈鸿雁不注意，许青枣不着痕迹地瞪他一眼，继而向病床上的人解释：“陈姨，我吃过早饭来的，别让南南去拿了。”

陈鸿雁那粗粝又布满老茧的手掌一下一下轻拍许青枣的手背：“你们来医院看阿姨，我也没有啥好东西可招待你们，现成的零食，吃一点，我们坐着聊会儿天。”

许青枣不好再拒绝，只得听陈鸿雁的话。

“我刚还和居鹿聊呢，小时候你们几个一起在巷子里追逐嬉闹，可调皮了。”

陈鸿雁定了定，仿佛一眼就能望见过去：“那时候应该是零几年，图宁刚出生不久，我和你图叔叔回了趟远山，想着去看看图南。刚一进巷子就碰到你们几个小皮猴。”

图南默默上前，打开病床一侧的小桌板，用消毒纸巾擦拭后，将零食和水果摊开在上面。

大家都是熟人，图南没有太多顾忌，扬头示意道：“吃吧，挑着吃。”

陈鸿雁也出声招呼，紧接着又陷入回忆：“当时南南最先认出我们，一阵风似的跑过来，脸上还沾了泥巴，像一只小花猫，见到我和你图叔叔，她笑得可开心了。”

陈鸿雁的话成功逗笑许青枣和李居鹿，唯有图南在一旁感到不好意思。

陈鸿雁在三个孩子脸上扫视一圈，声音忽然低下去，“她在我们面前站定，喊我‘二姑’，喊她爸‘二姑父’……”

“妈！”图南听不下去这么情绪过浓的回忆，急忙出声制止，“小枣和圆圆哥好不容易来一趟，你聊点开心的呀。”

图南并不喜欢自己过去的经历在别人嘴里一遍又一遍被提起。每次长辈在她面前聊到相似的话题，她都觉得像是在炒冷饭，品尝时舀一勺吃进嘴里，那隔了无数个夜的饭粒子嚼着既不新鲜，也不对味。

更何况陈女士今天还当着许青枣和李居鹿的面重温旧事。重逢的气氛本不该如此凝重，大家聚在一起就应该说点开心的事，再不济还可以展望一下未来。

许是年纪大了，陈鸿雁这两年总有一种对着更多人诉尽衷肠的惯性。

经过图南提醒，她似乎也意识到不妥，露出不好意思的笑，“阿姨年纪大了，一个人无聊的时候老想些过去的事儿。”

李居鹿摇摇头，表示理解：“我爸妈也经常这样，他们爱讲我小时候的事。实际上我还挺喜欢听的，有些事情我自己都忘记了，听他们再讲，觉得挺有意思。”

许青枣端坐着，微微一笑，睨他一眼，好话都叫李居鹿一个人说了。

“陈姨，我听南南说下周一就能出院了。您现在感觉怎么样，医生有开什么药吗？”

许青枣深知自己今天的目的是来探望病人，便将话题引到陈鸿雁身上，询问起她的病情。

过去一年不对症的治疗，是对陈鸿雁身心的双重折磨。如今好不容易对上了症状，身体所要承受的痛苦明显减轻，病情的好转也让她的心态更加平和。

陈鸿雁的手掌向下挪动，盖住膝盖后摩挲几下，继而十指张开，使了些力向掌心抓握，“这个病之前没查出来，去年一整年都只当膝盖滑膜炎去治，现在确诊了类风湿，手指关节和手腕相继受到影响，膝盖处的疼痛倒不是什么大问题。”

“不过走的时间久了还是会肿。”

许青枣缓缓伸手，探至陈鸿雁手背，触摸到一个小鼓包，问她：“得了这个病，手背还会出现鼓包吗？”

图南迅速瞄一眼，解释道：“那儿是腱鞘囊肿，之前比你看到的样子还要大些。治疗的时候大夫使了点劲给它按爆了，说是得找一个钢镚儿贴在皮肤上，外面再戴一层护腕束着，后续再观察看它会不会再长。”

许青枣光是想想都觉得陈鸿雁这两年肯定受了很多苦，她微微皱眉，安慰的话不知从何说起。

如今陈鸿雁感受到的痛苦远不及去年刚得病那会儿深重。见状，她反倒安慰起许青枣：“类风湿性关节炎又被称为‘不死的癌症’，我也没别的想法，现阶段就是吃药，好好养病，能维持着不再恶化就已经很不错了。”

原本想聊些轻松的事，可医院这个环境，说着说着总又会回到沉重的话题当中去。

陈鸿雁岔开话题，她打量起眼前两个小年轻，试探着问：“小枣和居鹿，现在事业稳定了，有没有谈恋爱的想法啊？”

陈女士一句话问的图南这个旁观者心里都颤了几颤。不过图南不言语，身旁这两个人到底怎么回事儿，她也想从侧面了解了解。

“之前谈了女朋友，年前刚分手……”李居鹿也不隐瞒，“后来又有个姑娘跟我表白，但是我把人家吓跑了。”

“你喜欢她吗？”陈鸿雁是过来人，最清楚如何抓取关键信息，“我是说后来那个姑娘，你喜欢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