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2章(1 / 1)

可是杨芳瑛同陈士卿早亡的前妻未曾谋面,陈士卿也不曾见过杨芳瑛的前夫。怎么就会得出这样奇怪的想法?

图南不太信,这种由活着的人编造出的鬼故事,总让她惊讶。

图南不止一次在脑海中做出假设,如果真有另一个世界的存在,那么她希望她们都能在新世界里获得自由,以及选择的权利。

图南跟随图远梅向庙中神像鞠了三个躬,再缓步退出来。

还有些未尽的事宜,守殿人声称他会处理,于是他带上符纸准备出发去更高处的大殿。图南前脚刚要跟上,就立刻被图远梅拉住:“南南你不能去!”

她表情严肃地告诫侄女:“上面的大殿,女的都不允许上去。”

“好。”图南顺从地停下脚步。

既然图南只是跟着图远梅来的,那么他们说什么就是什么吧。

只等了片刻功夫,守殿人回来了,他对图远梅露出灿烂的笑容,如释重负道:“一切都解决了。”

图南瞧见图远梅不自觉地松了口气,垂眸盯着脚下的黄土,她只管接受,与此同时,她还在期待,让这些人愿望落空的那一刻尽快到来。

到那时她就可以说:你看,你们相信的,并非是万能的。

图南加油,不要被这些有的没的影响心情了。

图南:比心~

国家线这里,太真实了,想起来我朋友,专业课巨高,但英语只有48,当时差点以为考不上了,想不到刚过线。复试前费劲巴拉准备英文版自我介绍,结果导师说:你英语不好,就中文介绍吧。

这位导师的这句话太扎心了……

不过算是好导了,没为难他

83. 或者你要是想从好朋友变成女朋友,也不是不可以啊

回程路上,图远梅开着家里那辆别克小轿车,图南坐在副驾。

自从图南去了南京,姑侄俩不再有闲聊的时间,今天是难得的机会。

图远梅向右瞥一眼外后视镜,觉察到图南神情紧绷,不禁柔声帮她宽心:“不用怕,名字嘛,需要改的话改回来就好了。”

“改回来?什么叫改回来啊姑姑?”图南瞪着一双大眼睛明知故问。

图远梅大半的注意力集中在方向盘上,她真以为侄女不明白自己刚才说过的话,耐下性子解释:“就是改姓图啊,你本来就是咱们图家的孩子,只不过当初迫不得已才姓的‘陈’……”

图远梅一脸云淡风轻,她似乎觉得这并不是什么大事,可图南却觉得这件事关乎自己的权利,本身就至关重要。

“我不改!”图南不假思索,高声拒绝。她的愤怒快要冲破躯壳,吓得驾驶座上的图远梅一激灵。

“你这孩子,不能好好和你姑我说话啊?”

乡间小道上行车不多,图远梅切换成单手握方向盘,腾出一只手抚上胸口,嗔怪道:“你真是吓死我了!”

图远梅一下一下给自己顺着气,还不忘规劝图南,识时务者为俊杰。

直至此刻图南才认清一个现实,就算图远梅上一段婚姻深受家族的影响与控制,哪怕图家的父兄屡次向她表示“嫁出去的女儿就是泼出去的水”,她还曾为此感到愤怒和委屈,可身为图家的女儿,即便再自己受到不公平的对待,图远梅也永远向着她的家族。

这种现象在图南周围大多数的中年女性身上层出不穷。

人越得不到什么,就越向往什么。她们似乎一辈子都在追寻自己的归宿。无论是面对结婚前的娘家还是婚后的婆家,这些女人总站在中间地带,费尽心力去平衡两边,以形成“进可攻退可守”的灵活姿态。

可惜她们却总被自己所维护的那帮人定义为“外人”。短暂的悲愤换来的是日益滋长的麻木,再后来她们又以自身曾经受过的教育来要求自己的女儿。

和图远梅一样典型的女性,是她的妈妈陈鸿雁。

这样的经历令图南不忍看更不愿学,但她知道自己不能怪陈鸿雁,陈鸿雁从小到大从没享受过父母的疼爱,图南现有的钝感力也是因袭了陈鸿雁同样的能力。

即使面对不公,她们也能自己哄骗自己。多省事的一群人。只可惜这些善解人意的女性一味忍让,最后换来的却是那些人的得寸进尺。

旁人屡次要求图南妥协,从前她总以沉默代替回答,可现在图南想明确表示自己的立场,她就是不情愿。

图远梅在图南耳边碎碎念,从图远强的老家一直念叨到车开进城。

图南的脑袋靠在副驾上,一个小时的车程里,她由假寐转为昏昏欲睡。说到兴起时,图远梅打开车载蓝牙音响,连接好手机,伴着律动节奏很强的 DJ 音乐讲的愈发起劲。

故事讲到图远梅跟着自己的老娘靳秀芝离开老家,进城投奔二哥图远强,图南也正好进入了梦乡。

再醒来时,车子刚过新城区。此前脑袋在车辆行进过程中不断磨蹭颈枕,致使一绺头发摆脱发圈的禁锢垂在脑后,图南探出手向后摸一把,惊呼道:“姑姑,我脱发了!”

“掉下来一把头发!”图南打算展示给图远梅看,可头发分明好好长在脑袋上。

图远梅沉浸式的自言自语被图南的一惊一乍打断,她打趣道:“你怎么还和小时候一样,虎头小猪似的能吃能睡?”

图南撇撇嘴,不以为然:“你只见过我像虎头小猪的时候,我吃不下饭睡不好觉的那段日子又没人知道。”

她的声音低下去,掩藏在高亢而有激情的 DJ 音乐中,图远梅并未听清,只侧过脑袋问图南:“你叽里咕噜说什么呢?”

“我说!”图南提高音量,像对待耳背的人那样大声告诉图远梅,“能吃能睡不挺好?”

“好!是挺好!”图远梅肯定道,“你韵姐要是能有你一半我都心满意足了。”

“我韵姐人家挺好的,事业有成,爱情甜蜜。我可是被诅咒的人,一不留神就要坎坷一生、求而不得的,你可别想着让她像我。”

图远梅没想到图南将庙里那话记在了心上,只勉强笑着,连说了好几个“不至于”。

聊着聊着,图南越来越清醒,她终于意识到刚才垂落的那绺乌黑只是发圈松散后自脑后垂下来的一股头发。

她坐起身悠哉悠哉将头发重新扎好,听着图远梅的话,她暗自思想:“至于”“不至于”的,随便吧。

话到嘴边变了说法,图南只嘟囔着:“这头发长了就是碍事,我得找个机会给它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