躺在你的衣柜（5）
徐桐连忙把话题转开，“好啦，说回你的城市计划，确定只需要我去尝尝？要不要我把玲珑姐她们也叫上？” “可以啊，她们除了自家的都还没尝过呢，嘿，余玲珑老说她家才是最好的，让她去品品别家看她怎么说。不过，你确定你感冒了味觉能行？” “还行，除了鼻塞没其他症状，我多喝点药就行。” 飞机上冷气足，徐桐特地管空姐要了条薄毯，刚落地秦镇还不觉得有什么，到了晚上洗漱完上床就开始发热，刚开始她还以为是白天跟余玲珑她们喝了太多咖啡睡不着，无意间伸手碰到自己额头被滚烫的温度吓了一大跳才稍微清醒，赶紧爬下床打给余玲珑。 回秦镇十二小时就进了医院，余玲珑笑她跟这儿八字不合，“高烧 39 度，要不是小丫车速够快得把你烧成个傻蛋儿。” 挂上水，徐桐嗓子哑得不行，“你就别打趣我了，没听见刚医生说少喝咖啡么，免疫力不行……” 后面余玲珑再说了什么她也没听清，迷迷糊糊感觉有人给她擦脸降温，还一直抓着她的手不放，无论她怎么使劲拽都拽不出来。 睁开眼，王小丫坐在床边玩手机，见她醒了，先是叫来护士查看她即将要输完的吊瓶，再拿过一包面包让她垫肚子，“玲珑先回去睡了，明早还得起来开店。你把这药吃了咱就回去。” 出门在外，能依赖的只有邻居。徐桐舔了舔嘴，“麻烦你们了。” “害，都是邻居说这些。之前你不也帮我们守过几天店么，互帮互助应该的。” 打完点滴吃完药已是凌晨，徐桐裹紧身上的外套，抬手才看见自己手腕上的一圈红。不明显，在炽白的灯光下才能看清。徐桐瞬间忆起迷糊梦中的情形，果然有人在拽她。 “丫姐，我睡着的时候除了你俩还有别人来过吗？” 王小丫刚打开车门，被问得很懵，“哈？中途就来过一个护士，我送玲珑回去了一趟就让她帮忙看着的，前后不到二十分钟吧。怎么了？” 二十分钟。徐桐心底有了某种猜测，面上却不显，摇摇头道:“没什么，就是觉得这一觉睡得挺香的。” “你心还真大。” 听说她生病，沈筝特意熬了青菜粥带过来，“款式也定下来了，你不着急回去吧？休息几天等身体好点再走？” 徐桐倒是想留下，但有更重要的事要让她回去，“等下个月原材料到了我再过来吧，后天还得去参加云城的展会。” “是一定得去的展会？” 展会可大可小，以桐话现在的体量来说完全没必要在小展会上耗费精力。 徐桐点头，“是云城今年规模最大的一场了，林乔也想过来找找下一个项目的合作对象。” 提到林乔，沈筝觉得她好笑，“这边的合作都还没上线就在下家了？她这也太自信了吧。” 徐桐耸耸肩，“写小说的就这样，想一出是一出。”说回展会，她特意留了时间让员工去提前布置，香坊只留陈桉香一个人她也不放心，得尽快回去帮忙。 “那的确得回去，辛苦了啊老板。”沈筝眨眨眼，“我们可就在这儿等你两年后的好消息了。” “什么好消息？” “等陆炀留学回来，你就能轻松多了。” 沈筝还不知道她和陆炀具体发生了什么事，到现在都觉得徐桐早晚会跟陆炀复合嫁到秦镇来当陆家少奶奶。也不知陆青用了什么法子，陆家都那样了竟然一点风声都没传出来，依旧维持着往日的高门模样，难怪当初连江明砚都说陆炀的信息难查。 徐桐牵强一笑，“早着呢，你看我现在这样，事业都忙不过来，哪还有精力管别的。” “所以说这时候需要组建个家庭多点助力，不过小炀是真靠谱，这次的合作陆家可是帮了我们不少。” 徐桐愣了，“陆家？这次我们找的不是王叔他们么……” 沈筝两手一拍，“你不知道吗？虽然谈的是王叔的设计，但承接的大头是陆家啊！王叔那厂还是小了点做不了那么多的。欸对了，昨天给你看的样品就是陆家做的……” 说着，沈筝又去把那样品找来，昨天徐桐只简单确认了颜色大小和状态，没太细看，今天拿在手里才发现了特别之处。 陆炀跟她讲过自己的习惯，会在喜欢的作品里留下自己的痕迹。徐桐敛了神，收起这个小小的陶瓷香炉，“那我就把这个带回去了，给小姨她们也看看。” 没等沈筝反应过来，徐桐已经拖着行李往外走。 “这么快就走了啊？不是下午的飞机么？” “改签了” 徐桐快速走到路口拦下一辆出租车直奔机场。她当然没改签，只是还不知道要怎么继续面对陆炀罢了。 等车的同时，余玲珑掀开门帘走出来，说要送她一道去机场，“沈筝走不开，我有空。你这刚退烧，万一路上出个什么事身边又没个人帮忙，拼命三娘也不像你这样啊。” 上了车，余玲珑让司机等会儿再开车。她递给徐桐一个六寸大小的木匣，“炀子留给你的，说一定要亲手交到你手上。” 木匣很古朴雅致，只是捧在手里都能感受到沉甸甸的心意。徐桐小心翼翼地拆开，里面躺着一对小茶盏，她一眼就认出其中一只是她在陆炀的指导下花半个月时间做出来的和气盏。而另一只，有着一样的形，线条却更流畅自然，纹饰也精致不少。 “那只是炀子自己做的，前阵子他回来看他外公，听说你又回云城开了分店，熬了好几宿托了好些关系才提前开的窑让他烧，说什么都要在他有之前做好。” 余玲珑也很唏嘘，现在这样的男人可太少见了，不过最根本的原因也还是陆炀年纪小，就是会把爱情搞这么深刻。她叹了口气，“怎么处理看你，我只负责把东西送到。” “他外公怎么样了？” “不算太差，前阵子就出院住进疗养院了，现在陆家的事都归陆青管。” 徐桐点头说了句挺好的，不再过问细节。她下车把木匣一并交给沈筝，“和青姐送的花瓶放一起吧，正好都是一对。” 东西是为这里的规矩做出来的，留在这里就好。 沈筝分外珍重地把两只盏放上置物柜的最高层。离开时，徐桐最后看了眼，花瓶和盏在阳光下闪着晶莹细碎的光。 在这里，她永远拥有最真挚的祝福。 - 展会的人流量比想象中多很多，尽管来之前做足了准备，云城的人手依旧不太够。好在有陈桉慧和徐正言一起过来帮忙，一家三口忙完整个周末才终于有机会坐下来闲聊。 虽说人回来了，但到底心结还在，徐桐暂时还做不到像跟陈桉香相处那样和父母共处。老两口也明白这一点，没有强求她搬回来住，但依旧希望她能偶尔回家吃个饭。 如今徐桐两地跑，无论是秦镇还是云城都住在工作室里成天与工作为伴。 “你现在还在事业上升期，我们催你也听不进去。但总这样也不是办法，等你忙完这阵，我去约你苏阿姨的儿子出来见见。”既然都回来了，陈桉慧还是想让徐桐有个依靠，并且已经敲定了合适人选。 徐桐才休息没多久就被她搞得头大，张口就要拒绝，只见陈桉慧眼前一亮，上前拉过一个清瘦的陌生青年热切地寒暄起来。 展会正在散场，饶是人少了许多也依旧嘈杂，徐桐没听清他们在说什么。过了会儿陈桉慧才笑容满面地将青年带到她面前来介绍，“这不巧了嘛！这就是你苏阿姨的儿子，温朝。来小温，你们认识认识。” 徐桐一个头两个大，盼着下班的雀跃心情都被这突如其来的相亲搅得干干净净。她装作没看到温朝友好伸出的手，“妈，主办方那边催我去收尾，我先去忙了，下次再说吧。” 不等他们反应，徐桐脚底生烟地溜了。 其实她也没撒谎，主办方真找她有事。展会的内部数据有个排名，会把最有潜力的商家拉出来牵个线。虽然大部分都是表面功夫没多少，但也是个出头的机会。正好她去看看有没有林乔看上的咖啡商。 作为展会里的小众领域，徐桐自知得不到多少注意，来这一趟没带多少希望。意外的是大家都很友好，她发出去不少名片，还跟各行各业的创业者交流了不少经验。一趟下来，身心的疲惫都疏散不少。 回到摊位，父母和员工们已经收拾得差不多了，那个叫温朝的竟然还留在这儿，手里还拿着几个空掉的货箱。 见徐桐回来，他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低声解释，“陈阿姨留我一起吃晚饭，你要是介意，我把这些扔了就走。” 话说到这个份上，再拒绝就太无情。这顿饭徐桐把林乔和员工们全都叫上，包了间包间才坐下。温朝看上去有些泄气，陈桉慧的眼神能杀死她。 林乔说她这招太狠，但还是帮着给温朝灌了不少酒，“要让男人彻底死心，就得在他的自尊心上狠狠践踏。”
躺在你的衣柜（6）
徐桐酒量好是众所周知的事，喝趴一个酒量正常的男人不在话下。席间陈桉香一直不停给她递眼色让她收敛点，徐桐全当看不懂，还是把人喝趴下就此了事最省事。 温朝的酒量此想象中还差，徐桐都还没喝出感觉他就已经趴在桌上昏昏欲睡。看样子以后是不会再有联系她的想法了。 人是她灌醉的，理应由她送回去。林乔没喝酒主动认领司机，好在温朝酒品挺好，醉了就靠在车上沉沉睡去，到地方了徐桐唤了他好几声才勉强把眼睛睁开，下了车连路都走不稳。 陈桉慧和徐正言知道徐桐故意把人灌醉是想让这场相亲黄掉，自然不会搭手相助。还是林乔屁颠屁颠下来帮着她把人扶回了家。 那之后，陈桉慧和徐正言再没提过温朝这号人。大概知道无论找几个人来都是同样的结果，对徐桐一天到晚只知道工作的态度也放任了。 相亲故事本该到此结束。徐桐也没想到半年后会在秦镇碰上温朝。 对他的信息她是一点不知道，当时陈桉慧有意介绍，除了知道他比自己大两岁其他的全左耳进右耳出，要不是他主动叫住他，她连他的脸都差点没记起来。 “我来秦镇旅游，就住在这附近。”他礼貌地向她解释自己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原来陈阿姨说的分店在这里，我可以进去看看吗？” 此刻他们就站在桐话门口，徐桐身为老板更不可能把人赶走，大方邀请他入座。好在节假日店里人多，徐桐领他在试香区转了会儿就找借口溜掉。 她看出这人还对她有点意思，不太想应付。 同样来旅游的罗琦琦看出点什么，紧巴巴跟在她后头追问。 “别瞎想，就见过一次的相亲对象，联系方式都没加。” 罗琦琦哀叹，“我好不容易才趁假期过来玩，你就不能放下工作陪陪我吗？” 徐桐从扎堆的香粉里抬起眼皮看她一眼，“这话你对乔安岚说去，他比我更贴。” 罗琦琦气得差点把她香粉都吹了。徐桐情场失意沉迷工作也就罢了，乔安岚说好了这次出来要好好弥补上次因为工作耽搁的行程，绝对不碰工作，结果一下飞机电话就没停过。她除了生闷气就只能来找徐桐。 “男人都这样，到手了就不珍惜。桐，你还是继续单着吧，单着好。” 徐桐对她的话嗤之以鼻，终于放下手里的工作，“行了，少来这套，带你去吃地道秦镇菜。” 上一秒还耷拉着耳朵的罗琦琦立刻就欢快起来，挽着徐桐的胳膊甩啊甩，跟女高中生没差。很多时候徐桐都觉得她幼稚，但如今她自己也有过了切实的情感经历，发现罗琦琦的表现并不是幼稚，相反，她活得很通透。 “冯子承新交的女朋友还挺漂亮，比他小五岁！真是个不要脸的老登！”嘴上这么骂，罗琦琦还是认真挑选要给冯子承和他女友带的伴手礼。他们之间已经彻底谈开，在一起太久，社交圈根本扯不开，十多年的感情最后变成亲情友情的结合体。除了父母，他们是这世上最了解彼此的人。 都说分手后还能做朋友只有两种可能，要么没爱过，要么还爱着。对罗琦琦和冯子承来说，他们介于两者之间。还有爱，但那不是爱情那么点东西，是对一个本来就很好的人的爱。 “很笼统，跟我对你的爱差不多，但也不完全一样。我们之间已经成为最普通的大爱的关系。这样说好像有点海……”罗琦琦也说不清道不明，“哎呀总之，比起恨当然还是爱更好。我现在终于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一点都不恨江明砚了。” 事情过去这么久，提到江明砚徐桐早就没了特殊反应。从那之后她再也没见过他，除了偶尔能从罗琦琦和林乔那儿听到点他的近况，她跟他半点交集都没有。 闻言，徐桐但笑不语。她能理解罗琦琦所说的大爱，退出给彼此设下的圈套走入更广阔的世界，真正的爱里没有占有和偏执，只有看见和热情。 小长假结束，徐桐送罗乔二人去机场。这两人前天才因为乔安岚过分沉迷工作大吵一架，吵完又立刻和好，第二天浓情蜜意地出现在她面前如胶似漆形影不离直到现在。要不是因为担心这俩陷入爱河到降智被拐，她是真不想尽地主之谊把他们送到机场。 高架上堵了快两小时才终于到机场，差点就耽误了两人的航班，还好最后赶上了。徐桐无意多做停留，把人送到就打上转向灯打道回府。车开到一半，又堵。徐桐从车窗探出半个身子，高架上一片车海望不到尽头，恐怕得堵到晚上。 她随手打开电台打发时间，正好就听到江明砚的名字，说是要开发东南亚市场，股票还在往上涨。 正经的财经新闻是没有任何背景音乐的，主播有条不紊地继续播报下一条消息，反而显得车里更安静。指尖有一下没一下地敲打在方向盘上，徐桐心里那点烦躁不见踪迹，她觉得自己好像还挺高兴的，莫名其妙就哼起欢快的调子。 想到罗琦琦说的那些话，徐桐不禁感慨，或许现在这样就是最适合她和江明砚的关系。不联络也不见面，但有那么一点儿交集的世界。刚刚好够她能远远地爱他祝福他。 嗯，就像书里说的那样，圣人般没有私欲的爱。挺好的。 胡思乱想着，车窗突然被敲响。她放下窗看向来人，正是前不久才见过的温朝。 “刚看车牌觉得眼熟，没想到真是你。”他笑得腼腆，指了指对面车道，“我打车去机场，也不知道能不能赶得上。” “多久的航班？” “九点，还有四个小时。” “那应该能赶上，我刚送完我朋友。” “早知道我也该上你的车。”他把手机递过来，“加个微信吧，一直没谢谢你上次送我回去，下次回云城我请你吃饭。” 徐桐没拒绝，偶尔会跟他聊上几句，都是很浅的话题，跟他性格一样淡淡的。不是她喜欢的类型，但相处下来还算舒服。 心理咨询师说她该交一些异性朋友重构对异性的看法。温朝算是个切入口，一起约过几次饭后，徐桐挑明对他没意思，但可以跟他做朋友，对方欣然接受。那以后他们不再单独约见，会给彼此介绍朋友。 温朝是大学老师，身边的朋友也几乎都是老师。自己父母就是老师，徐桐对这个职业没有任何滤镜，更对他们提不起一丝兴趣，全当朋友相处。 又半年过去，她已经停止去看心理咨询。 其实她觉得自己早没了从前的偏执和扭曲，心理咨询不过是为了让自己有个情绪垃圾桶。真正的契机是上个月的云城非遗展，桐话被邀请去做文化交流嘉宾，她偶然看到了江明砚。展览主题就是丝绸之路，而他现在着力开展东南亚板块，在这里看见他也不奇怪。 他身边还站着黄晟和冯子承，三人小声交谈着什么，人群里她什么也听不见。徐桐在原地站了会儿，走不是不走也不是，就这样远远看着他。瘦了一点，但精神看上去还挺好的。 三人似乎在说很重要的事情，表情并不轻松。徐桐想了想还是放弃上前的念头，打算回去继续干活。就在这时，找她许久的工作人员终于看见她的身影，隔着人群大声叫她的名字，说是对接的泰国嘉宾来了让她快回去。 徐桐很珍惜这次交流机会，虽然时间有限，但也足够她充分展现国内的制香文化，对面甚至还邀请她下个月去泰国参展。临走前，妖娆的泰国嘉宾送给她一个专属礼盒，说是只有泰国才能买到的特制香料，还眨眨眼说只能在家里用。 徐桐好奇得不行，反正休息室就剩自己一个，索性拆开挨个闻。礼盒装有不同的线香和精油，她随便选了支还算喜欢的精油滴在手腕上想细细闻一闻，要是有感兴趣的香型还能趁现在追出去问问。 精油瓶身后有文字，她看不懂泰语，边闻着味道边拿手机拍照翻译，成分跟她闻出来的差不多。丁香麝香檀香之类的……她继续往下看，突然发现最下面一行的功效写着大大的两个字催情。 “……” 休息室的门半掩着没关，有人敲了敲门。 徐桐惊得弄洒了手里的精油，精油沿着桌面往下直直滴到她脚尖上。她懊恼地把桌子擦干净，对外面的人说请进。 除了工作人员也不会有别人找到这里。 事实证明她高估了展会的安保。抬眼，站在她面前的哪是什么工作人员。 江明砚冲她歪了歪头，“我明天的飞机，待会儿一起去吃个饭吧。子承和黄晟都在。” 见她不说话，他又补充道:“你要是不放心，我把乔安岚和罗琦琦也叫上。” 徐桐只是还没反应过来，脚尖的粘腻让她的注意聚不到他身上。太久没见，她有点不习惯。这时候黄晟和冯子承也一块进来，说难得他们能聚一起，让徐桐给个面子。这两人都在云城做生意，一年来帮了她不少忙，抛开江明砚，徐桐当然会卖他们的面子。 她点头说可以，注意力终于从脚尖挪开，回到手里那瓶精油上。冯子承常年在东南亚出差，怕他看到上面的字，徐桐手捏得更紧。 自己就是制香师，她知道很多香料的功效只是说说而已，心理效果大于实际效果，刚才那点量是不可能发挥什么作用的。 可诡异的，她又闻到了江明砚身上的味道。一年多不见，变得比记忆中更吸引她。 徐桐压下剧烈跳动的心脏，谁也不看。 完了，她想。 她有点想去约炮。
【品名:躺在你的衣柜
前调:纸莎草，苦橙叶，雪松
中调:肉桂烟草，晚香玉
后调:麝香，广藿香
制香灵感来源:
《Groupies 吉他手》专辑介绍《躺在你的衣柜》这首歌时说，爱情最具杀伤力的时刻往往临界着狂喜，快乐也许就包藏在痛苦的中心。
如果要问我，最喜欢爱人哪里？我会说眼睛。最喜欢他的哪个部位？我会说他的衣柜。
是的，在刚开始爱上他时，我最迷恋的就是他的衣柜。触摸不到他的时候，这里就是他的身体，打开它就是拥抱他。衣柜里有他所有的一切。
我们的开始就在他的衣柜前。那时他的衣柜在我身后敞开，我却不敢去触碰几厘米之外的他的指尖。
【陈绮贞认为冲突、背叛、失落，“有些表面上看起来不好的事，也许是通往更好事情的指引。”】
我挑起冲突，背叛他，让他失落。他给予我的回击就是把我关起来。于是我们终于有了从这份爱意里逃脱的出口。
而在他不知道的时候，我悄悄地躺进了他的衣柜。比起肌肤相亲，我更喜欢以这样的方式去爱他。在满是他气息的国度里，只有我是危险的外来入侵者席卷一切。
那感觉就像在他井然有序的人生里，只有我是唯一能让他失控的暴徒一样，我沉溺在其中无法自拔。
很惭愧，我的爱就是这么色情自私暴力且蛮横。希望他是真的清楚这一点。
制香人:徐桐】
艳火（1）
高中毕业后，六个人头一次聚得这么整齐。
作为六人里唯一一个没有跟在场的两位女士有过情感纠葛的人，黄晟放得最开，大部分时间都是他在说话，冯子承偶尔附和几句，到底是觉得别扭，渐渐地就只顾着给自己灌酒。
他是接受了跟罗琦琦彻底分开的事实，也往前走交了新的女友。但看她如今坐在自己的好兄弟身边浓情蜜意还是觉得刺眼。
罗琦琦和乔安岚的兴致也不高。
谁都能感觉得到这三人之间弥漫着的压抑氛围。
黄晟努力说着高中时期的趣事，无意间提起冯子承高一喜欢过的班长，说她下个月就要结婚了，新郎还是她当年谈的那学长，真是长情。
“哦，她啊，是比琦琦漂亮点。”喝了酒，冯子承可以借着酒劲刺人，“也比她长情。”
没人敢接话。罗琦琦像是没听到一般继续低头吃菜，扭头让乔安岚给她剥虾。
剥好虾放进罗琦琦碗里，乔安岚抬眼看向对面喝上脸了的人，“你很长情？”
黄晟忍不住清嗓，可别再说了啊兄弟，这问题无论冯子承怎么回答都是错。太不给人面子了。他赶紧捂住冯子承的嘴，“别提这些有的没的了，吃菜吃菜。”
可惜他只能让冯子承一个人住嘴。
乔安岚眼睛都没眨一下，“当年你是怎么觉得无聊想谈恋爱，又是怎么和她走到一起的你最清楚。”
说着，他往江明砚的方向看过去，自己当年耍过的心机，现在可别想独善其身。
“怎么？抢兄弟女人就很光荣了？！乔安岚我草你大爷！你眼里就没有礼义廉耻不知道兄弟妻不可欺吗？”
提起当年和罗琦琦在一起的契机，冯子承立刻心虚起来，因为他正好有那个需求而她正好找上门来，一开始的确没太多喜欢的心思，就是想当兄弟里最先谈恋爱的，有面。后来跟罗琦琦吵架，她总拿这一点翻旧账，说他心里根本就没有她，只是把她当成战利品。
罗琦琦直接扔了筷子，乔安岚也皱起眉头。
“如果你自认为长情，我恐怕要略胜你一筹。你们在一起之前我就喜欢她了。”他坦白道，“不过她那个时候不喜欢我这个类型，还好现在把视力养回来能看清楚人了。”
拳头比怒骂声更快落在乔安岚身上。江明砚和黄晟两个人才把人拉住，乔安岚也没客气，拿起冯子承没喝完的酒从头给他淋到尾。
饭是吃不下去了。黄晟先带走失魂落魄的冯子承，乔安岚带眼眶泛红的罗琦琦回家。只剩下徐桐和江明砚两个人在路边等车。
他习惯性地从兜里弹出包烟想点上，突然想到她不太喜欢这个味，点烟的动作止住。
“没事，我现在出去谈合作都习惯了。”说着，她拿过他手里的打火机，示意他低头。
烟还叼在他嘴里，她就这样替他点上。烟草燃烧出的烟雾比线香薄，风一吹就散开，江明砚愣愣地看着突然靠近的她。
“喂，你觉不觉得他们三个变成现在这样，其实是我们害的？”
他们比谁都清楚当初罗琦琦是为了什么才刻意接近冯子承，而冯子承又是如何在短短一个月的时间就让罗琦琦动了真心。
江明砚吸了口烟，吐出的烟雾缭绕在眼前，霓虹灯光闪了又闪，他眯起眼睛反而看得更不清楚。
江明砚摇头，“没有谁逼他们做选择。我们是我们，他们是他们。”
徐桐没再说话，有一下没一下地拨弄他的打火机玩。开盖，摩擦火石轮，火星飞溅出来，又在火苗跳动时合上。她的指纹和他留下的彻底混在一起错综复杂地印在反光的金属上……如此循环往复，直到江明砚把没吸完的烟头踩灭在脚下。
他们吻在一起。
一开始是试探性的简单触碰，他吻她一下，她轻轻回吻，然后视线落进逐渐湿热的空气里胶着，呼吸也跟着分不开。
唇舌搅在一起时，徐桐喘气推开他说有点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