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逗我玩是吧?”

江明砚但笑不语,合上门缓缓在她面前站定,看着她的指尖说勒红了,痛不痛。

徐桐本就一肚子火,他这虚伪的一问更是火上浇油,忍不住骂他,“江明砚你有病吧?”

江明砚坦然地点头,“没错,除了周霖我还有私人心理医生,他说我病得不轻,慢慢接受就好了。”

楼底的佣人把地上散落的床单收拾干净,动静很大,徐桐一只脚再度踩上窗台,这次没了可以借助的外力,小腿生理性地抖动。她按住自己不争气的腿,问:“不锁窗,你就不怕我从这儿跳下去吗?”

“从我现在的位置,可以在你跳下去之前就抓住你。”江明砚又往前半步,“而且就算你跳下去了,他们也会接住你。”

徐桐往下看,原来刚才的巨大动静不是在收拾床单,这一会儿的功夫就把救生跳床准备好了。

“当然,我也会跟着一起跳下去,你不用怕。”

说这话时他笑容更甚,好像认为自己是在讲什么甜言蜜语,徐桐真觉得他疯了。她当然不会往下跳,就算命能保住,伤着手可怎么办。

她沉着脸把窗关上,一言不发地坐回到床上,问他到底想干嘛。就算到了这一步,她也不信江明砚真的会做出什么对她造成实质意义的伤害,顶多担心他会对陆炀做出什么丧心病狂的事。

虽说她对陆炀的感情在刚开始升温就被掐断了火苗,但毕竟事情是因她而起,陆炀没必要为了她而付出过于惨烈的代价。

脑子里回荡着陆炀说江明砚在背后搞陆家的种种动作,徐桐想自己应该做点什么。

“我们现在在哪里?你不用回海城吗?”她想尽量套出一些信息。

出乎意料的,江明砚并没有打算瞒着她,如实说他们还在秦镇,不过比她想的要远很多。至于海城,“前阵子刚回去过,还见了苏夏一面。”

徐桐心里咯噔一声,她们那小儿科的合作怎么可能瞒得过江明砚,早晚会被他查到。毕竟这涉及到她的背叛,徐桐手不自觉抓紧,声音也有点抖,“你,你见她干嘛?要是后悔了就赶紧去找她联姻把正启抢回来。”

她的话似乎逗笑了他,江明砚掩唇眉眼弯弯,“你很在意我跟她的关系吗?放心吧,只是找她问了些问题,让她把和你讲过的所有话都复述了一遍罢了。”

说着,他回忆起那些对话的内容。即便是骂他,徐桐也会在陌生人面前还原最真实的他,背叛他的方法又是如此幼稚简单,让他毫不费力就抓到手,顺便把该报复的都报复了一遍。想到这些他就觉得心里那点被她丢弃而升起的疯狂能往下降下那么一点。

江明砚不知道他这副模样落在徐桐眼里有多瘆人。笑笑笑,就知道笑!她真后悔当初关系好时没跟他身边的医生都搞好关系,好让她能时刻关注他的病情。

枕头都快给她捏爆了,床单又全部被她扔出了窗。面对着这么一个随时处在发疯边缘的人,没有东西能遮掩,徐桐甚至想把床幔扯下来躲进衣柜。

她盯着垂下的床幔思考用它勒死成年男性的可能性。

江明砚继续道:“你说你跟我只是朋友,没上过床没做过爱,我不可能向你下跪,更不可能囚禁你。嗯,都是实话,至少在那时候你还算了解我。但是桐桐,人是一直在变的,想知道我现在是怎么想的吗?”

他一步步上前来到床边,半只腿抬上来,膝盖放在她的脚边,“下跪分很多种,如果在你眼里单膝下跪不算的话,”他的另一只膝盖也放上来,整个人都跪在她脚边,手抓住她的脚踝,“这样总算了吧?”

徐桐真的想勒死他了。没来得及动作她就被分开双腿由他将大腿抵进两腿之间。

“好像大部分姿势都是男人跪着,你要是喜欢我可以配合。”他抓起她的腿环在腰侧,“要是不喜欢,还要麻烦你多教教我。”

一靠近,徐桐整个人都包裹在他的气息里,他的呼吸就喷洒在她脸上。

“我们会上床会做爱,我也会囚禁你,就像现在这样。”

江明砚始终都没有做到最后一步,每次都像在那座雨中小岛上那样按她喜欢的方式流露出绝对的掌控感,有时徐桐从激荡的情欲中回过神对上他冷静的双眼,会觉得他并没有投入其中。好像一切都只是在充分探索她的身体,以观察者的身份观看她是如何沉浸在他给予的情欲里。

这样的念头冒出来,徐桐会就着生理性眼泪发了狠的哭。他总是这样,当朋友也好,跟陆炀抢她也好,从来都一副游刃有余不过分参与其中的观察者姿态,哪怕是做着最亲密的事也像在看一场电影,就是不愿意真正走进来参与其中。

明明在逃避的一直都是他,凭什么到头来还把自己包装成这副受害者的模样说要惩罚她?她没做错任何事!她问心无愧!

哭累了就抓着他的手咬,江明砚也不恼,等她咬够了才把手抽出来给她擦眼泪。

这样累身累心的活动持续了几天,江明砚停了两天没碰她。这天徐桐睡醒就看到江明砚坐在床边脱衣服。窗外天光大亮,她实在不想白日宣淫,问他能不能晚上再做。

几天以来她想了各种办法脱身都以失败告终,江明砚像是能猜透她的想法,总在她刚做出行动时就掐灭她的希望,连逗都懒得逗她。他似乎有什么特别想完成的事,而且对象是她。

徐桐在恐惧又紧张的情绪里焦灼等待,猜想他会对自己实施怎样的惩罚。任何一种可能都让她颤抖。连她自己都不知道,等待的延迟里,恐惧在消散,取而代之的是隐秘的期待。

她的眼睛被遮住。光亮瞬间消失,她只能通过耳朵来判断江明砚的动作。

他开了门,牵她走出去。他们上课楼梯,不长不短的距离,大概走了五分钟,徐桐听到他把门打开。

尽管戴着眼罩,她依旧能感知到光线变得更强烈,从脚步落在地板上的回响也能大致判断出这个房间比关她的那个大很多。

门合上,江明砚松开她的眼罩。

眼前的景象让徐桐屏住了呼吸。

她知道他有执念,却没想到会丧心病狂到这个地步。他竟然把这个房间打造成了高中教室的模样,其他座位都空着,只有他们俩的座位上放了东西。

这个排座是高三最后一学期。她的位置在倒数第三排的窗边,江明砚坐在她后桌。

那是两人三年以来挨得最近的一次,头两年班主任都担心他们早恋影响成绩,后来发现两人都很守规矩也就如了江明砚的愿,本来他是想和徐桐当同桌的,奈何他跟徐桐成绩都不错,班主任有心让他们一人带一个偏科的同学,最后只能做前后桌。

躺在你的衣柜(2)

那是徐桐高中生涯里最快乐也最不快乐的一段日子。江明砚回海城后,他的同桌也交给她来教。   江明砚的声音让她回过神。他让她上前看看。   熟悉的场景让徐桐心里那点诡异的感觉不减反增,她不知道他想做什么,只能听他的话向前,在自己的桌前停下。   视线触及到桌面上的东西时,她几乎要尖叫出来。书,笔,橡皮擦,水杯,搭在座椅上的外套……全是她那时从江明砚那里偷来的东西。   徐桐的指尖搭在那本已经泛黄的《不能承受的生命之轻》上。从他那里偷来时他们还不熟,她想透过书本了解他,捧着这本书吸啊吸,用力都舍不得,怕把他的味道都吸干净了。她藏在被窝里打手电熬夜读完它,许多情节和情色的描述都看得她面红耳赤。   她没想到江明砚看上去是个如沐春风的好学生,私底下竟然会看这样露骨的书。徐桐不是没读过情色文学,相反,所有类型的书籍里最吸引她的就是这类几近赤裸的恨不得把人类所有低劣欲望都展现出来的作品。她所有关于爱与性的启蒙都源于文字。   正因如此,文字带给她足够大的想象空间。那几个在被窝里打着手电的夜晚,她常常会将自己和江明砚代入进去,随着女主角反复被男主伤害一同落泪,爱得绝望。   她知道自己对他的感情不是班上女生疯传的几本言情小说那样的正常模式。她对他的想象和渴望是病态的,她常常幻想他把自己绑起来,用校服或是别的什么。这种幻想在闻着他的气味读他的书的时刻达到顶峰。   她不止渴望被看见,还渴望被他伤害和惩罚。   徐桐知道自己有病,而且病得不轻。所以即便后来她如愿以偿跟他做了朋友,也竭力克制自己不展现出癫狂的那面。怕他会受不了,更怕他满足不了自己的期待。   ……   如今,在她连续几年都接受心理治疗缓解了状态渐渐放下那些癫狂的想法后,他竟然把她想象中的一切都送到她面前。   江明砚站在他的桌边,从这里能看到窗外很远的地方,是绵延不绝的群山,他们所处的地方偏僻得可以,不费一番心思很难找到。   他轻而易举就用徐桐座椅上那件外套将她绑起来,不知他是不是特意学过,外套绑在她身上不痛,但也令她无法轻易挣脱。   他拉上了窗帘,将她轻轻抵在墙上。   “你不用怕会吓到我,我也不用担心会吓到你。桐桐,现在才是开始。”   几天的探索,他很容易就让她情动,一开始的姿势让她不太舒服,江明砚干脆将桌上的东西全扫下去,让她半躺在上面腿紧紧圈住他。这样他们能清楚看见对方的脸。   风扬起窗纱拂落在徐桐的身体上,她抽离出来让他把窗关上,“外面会看见。”   江明砚咬住她耳朵轻笑,“放心,这里没有别人。我早让他们走了。”   ……   徐桐想,如果江明砚不把她关起来,这段日子或许还能算得上是甜蜜。因为她并不很抗拒跟他交流,他们除了没日没夜地做爱也会做别的事,穿上衣服时他们跟世上最普通的情侣没差。   吃喝拉撒讲笑话,也会吵架,但只是她单方面想找他吵,对于引起争端这种事,江明砚暂时采取回避态度,每次都对她刻意的挑衅一笑置之。几次过后徐桐自觉没劲,仿佛真的不再有能激起她强烈情绪的存在。   这里没有任何电子产品,每次江明砚出去接电话都会把她锁进房间,她找不到任何可以向外界递消息的出口,连保姆都是在她出房间就准时离开,完全不给她见外人的机会。   徐桐连时间的流逝都快感知不到了。   她清楚地知道自己和江明砚的现状就是一潭死水。表面看上去平静无风,其实内里早就腐烂丑掉就等着爆发或者彻底坏死。   只有在做爱时,江明砚会流露出一些情绪。这天徐桐明显感觉到他的心不在焉,扇在她屁股上的手掌都有气无力的,完全没有他每次都要看她颤抖才罢休的劲。   她调整呼吸假装自己很舒服,眯起眼睛问他怎么了。   “嗯?”江明砚的鼻音很性感,他只轻轻哼了声作为回应,看出她在装,手上的力道加重,没一会儿就让徐桐眼角沾湿。他拥着还在不停颤抖的她,手掌从头顶一路沿着脊柱往下爱抚,嘴里不停说着辛苦了宝贝好棒。   徐桐严重怀疑他去报过什么 Dom 训练营,手法熟练流程清晰,每次都弄得她很舒服。尤其是 Aftercare,说的那些话完全踩在她心坎上,把她哄得服服帖帖。   江明砚搓热手掌给她按摩红肿的部位,压低声线说她好美好棒好听话,是他最好的宝贝。   徐桐还处在 sub drop 中,身体还在发热颤动,在他一声声轻柔的呼唤里想到过往中的很多场景。关于他也关于她自己的,她总是觉得自己太奇怪,而他又总是回避她进一步的靠近。她不是因为遗憾而哭,也绝不是怨恨,她只是觉得他们两个都好傻,这么多年到现在才肯面对最真实的自己。   处在 sub drop 中的人最脆弱,随便一句话或是一个眼神就能让她们跌入谷底。江明砚很清楚徐桐这时候最需要什么,嘴上哄完后又拿来温水插上吸管喂给她喝。   情绪平复后,徐桐才从他怀里退出来。   “江明砚。”   “嗯?”   “你回去吧,公司那边是不是在催你了?”除了正启,徐桐想不到其他能让他心不在焉的理由。   江明砚手还搭在她胳膊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扫过,闻言只轻轻抬眼,“不着急,过阵子我会带你一起回去。”   “跟你回去了然后呢?你是打算一辈子都这样关着我吗?小姨怎么办?”徐桐爽完就翻脸,完全没了刚才那副柔情似水的样,凶巴巴地一定要他给个回应。   江明砚早就对她这副德行见怪不怪,面上不显,手上的动作却逐渐往里往下,“小姨那边我早就给过消息了,说你在国外进修。等回了海城,我会安排你们见面。”   “你摸哪儿呢!”   “宝贝,你舒服完了,现在该轮到我了。”   ……   一涉及到让她出门的问题,江明砚就会用这招堵住她的嘴。其实徐桐能察觉到比起插入,他和她一样更喜欢亲吻拥抱和别的形式。但插入是最能让他不那么清醒地掌控她的方式,他可以在其中放纵自己。   好在江明砚还比较有服务意识,不会全然不顾她的感受,有时候上头力道大了弄疼她,徐桐抬手就是两巴掌绝不让着他。她把状态分得很清楚,什么时候让她爽她就服从,不舒服了立刻甩脸。   江明砚一向是让着她的,但今天不一样,把她腿拉得太开太久撞得太重,徐桐腿跟都快要抽筋了,用力拍他让他轻点,没拍几下就被捉住手用领带绑起来。   “你干什么!我现在没答应要玩!”徐桐挣扎着想从他身下挪开,腿往外移了一小步就被拖回去,重新大力地撞进来。她忍不住哼出声,脚趾也蜷缩起来。   “可你好像挺享受的。”江明砚上下其手地撩拨她的敏感点,徐桐很快就败下阵来,咬着他的手指投降。   这个狗东西果然不对劲,一定是出了什么事。徐桐觉得这是个机会,或许再过不久她就能找机会逃出去。   徐桐的直觉很准确,机会在第二天就直接找上门来。   天没亮她就被江明砚叫醒换衣服,说现在就要动身回海城。除了人任何多余的东西都没带,她几乎被催促着上车,仿佛后面有什么在追赶。车牌是秦镇当地的,看来江明砚没骗她,他们从头到尾都没离开过秦镇。   徐桐和江明砚一起坐在后座,一路上她都在观察路过的景象,希望能看出些什么。可惜的是这里跟所有城市里深藏的荒郊一样,连一个地标性建筑都没有,她无从判断,甚至觉得这路也并非要开去机场。   还没来得及问,他们的车就被一辆黑色越野车拦下。拦车的方式很粗暴,如果不是司机及时刹车,他们下一秒就会直直撞上去。   江明砚似乎早有预知,刚上车就给她系好了安全带,这才没让她被这突如其来的急刹车甩出去。   刚才的一幕过于惊险,江明砚的脸色变得很差劲,“绕过去加速。”他吩咐司机道。   可惜动作还是晚了半步,越野车预料到他的行动先一步拦住了后路,一排保镖站定在车前将他们围住,无路可走。   徐桐脑子里闪过无数种猜测,眼见一个身材曼妙的女人走下车取下墨镜,在保镖的簇拥下来到后座前敲了敲窗。   徐桐正对着她,见司机和江明砚都没反应,自作主张把窗按下来一点。   女人挑眉,似乎对她的表现不太满意。   这时候徐桐听到江明砚微不可闻的叹息。   “妈,别逗她了。”他按着眉心说。

躺在你的衣柜(3)

关钰明显对江明砚这声妈不太待见,表情没有任何松动。僵持许久,江明砚终究还是让司机开了锁下车。   “陆青让你过来的?”他开口问道。   关钰并不想跟江明砚有眼神交流,重新带上墨镜双手环臂,语气简直跟他淡漠的样子如出一辙,“你还好意思问,脸都给我丢尽了。这么大个人了还搞绑架姑娘这一套,还抢你弟弟的女朋友?疯了?”   江明砚:“你最好搞清楚事实再说话,陆炀跟她只是主雇关系。”   关钰这才转向徐桐细细打量起来,挺好一姑娘,就是看着没什么主见容易被带偏。   “别以为我什么都不知道,还不是跟你爸一个德行。”   “你说是就是吧,人我是不会给你的。”   “你以为秦镇是谁的地盘?别以为买通陆家几个人就能为所欲为,由不了你。”   徐桐从没见过关钰,甚至都从没听江明砚提起过,母子二人的相处模式跟她想象中大相径庭,但细想这样或许才是常态,她自己跟亲生父母的关系也没好到哪儿去。   她和江明砚一道上了关钰的车,从关钰口中她得知,这次来不是因为陆家,而是正启的老董事实在联系不上江明砚才找到她。最重要的是,她觉得他的做法丢脸。   “虽说这些年我是没怎么管过你,好歹也以身作则在美国也没做任何出格的事,你倒好留在国内还不安生,婚说逃就逃,董事会说退就退,你以为你爸给你留那些是给你过家家的啊?”说到这关钰就来气,正启那点破事传到圈子里她人在国外都跟着没面,本来还怨他结婚都不通知她这个妈,这下倒好,直接逃婚了,倒是没让她在现场跟着一起丢脸。   至于徐桐这事,关钰更是恨铁不成钢。她很早前就知道这姑娘的存在,觉得江明砚要是能踏踏实实留在国内把事业做好,娶个喜欢的姑娘成家也不错,谁知道陆炀又牵扯了进来,搞成现在这样,怎么看都是江明砚的问题。   “陆家那边我暂时摆平了,你做的那些事他们答应不计较,但你必须得立刻回海城。至于别的……”关钰看了眼徐桐继续道,“违法乱纪的事我不仅不会会帮你,还会阻止你。”   “你想跟他走吗?”她问徐桐。   徐桐摇头。一开始不确定关钰是否真的能帮到自己,摇头的幅度很小。在看到她眼底的鼓励后,徐桐又再次摇头。   关钰满意地笑了,“很好,那我先送你回去。其他的别担心,都跟你无关,好好过自己的生活。”   江明砚将徐桐所有的反应尽收眼底。尽管知道她会有什么反应,心还是在看到她摇头时狠狠抽痛了下。他垂下眼,“我还没死呢,都不需要征询下我的意见么?”   关钰冷哼一声,“你是她的谁?你的意见不重要。”   江明砚还想辩驳什么,同时也在等待刚才让司机暗中叫的支援。按理说二十分钟都过去了,他叫的人也该到了。   越野车一个大转弯,江明砚没由来地一阵天旋地转。这种感觉很熟悉,是   “别等了,没人会来。还有你让周霖配的那药,我找人查过了,用少点不会有事。你就好好睡一觉吧。”   江明砚不受控制地合上眼,彻底失去理智前,他想去抓徐桐的手,明明都已经碰到了,却在下一瞬就被她甩开。   你给出什么就得到什么。这是江明砚很小时关钰教给他的道理。可他从来不信,因为在商人的世界里,给出什么就要得到加倍的东西。   他给了徐桐伤害,那么他就得到加倍的伤害。   -   关钰把徐桐送进了医院检查,确定那药早就从她身体里代谢出没留下任何副作用后,正式向她道了歉。   徐桐回到了桐话,陈桉香只是有一点怀疑她之前的动向,但见她并无大碍后也没深问下去。她猜想是徐桐和陆炀之间的问题还没彻底解决。感情的事她管不了,只要不受太大伤也就随她去了。   回来的第二天她就见到了陆炀。他主动约她出来,地点还是上次带她去的那家餐厅。上次他们在那里冷战和好,这次却是相对无言。   最先开口的是陆炀。   “我下周就要走了,去英国。”他说。   “去多久?”   “两年。”   徐桐点点头,“挺好的,去多学点东西回来壮大陆家。”   陆炀苦笑了下,“你不留我吗?”   “我知道我留不住你,而且你留下来又能怎样呢?小炀,你跟我不一样,家庭对你来说不是束缚是港湾,现在到了需要你承担责任的时候,你是不会逃避的。”   得到什么就给出什么。他从家人身上得到了无尽的呵护疼爱,他做不到在外公因渐衰的事业而日渐憔悴的时候冷眼旁观。他需要走出去壮大自己的能力和人脉。   “我爸留给我的那些全在我妈那儿,江盈月什么也没要全还给我了。听说没,她俩真私奔了,江明砚还出手帮了忙。”他扯起嘴角悲哀地笑了笑,“我一开始就该知道自己跟你们之间的差别。你们都是对家庭没有感情想要出走的人,而我很爱我的家,只会为它而出走。”   陆炀最后深深地凝望她,眼底像是有泪要溢出来,却又被他强行忍回去,“徐桐,对不起,我不能再喜欢你了。保重。”   这段感情就此画下句号。   那天回去徐桐把自己关在房里大哭一场发泄完这段时日以来积攒的各种情绪,醒来跟个没事人一样心无旁骛地工作,效率直线上升,只是大部分时候都面无表情。   得知两人分手的消息,陈桉香和沈筝好几天都不敢跟她说话,生怕不小心提到陆家就会惹她伤心。但人在秦镇怎么可能避得开陆家,就算是定原料也会接触到陆家的产业,看到徐桐主动联系陆青后,桐话的众人终于松了口气。   徐桐不在的这段日子里,林乔已经把合作项目签订下来回海城了,说这次怎么着也要让徐桐刮目相看让她大赚一笔。可惜她那边还没开始大赚,徐桐这边就先出了问题。   问题出现得很突然,不同于上次门店的突发情况可以当场解决,线上铺天盖地的质疑让从未有过经验的徐桐措手不及。   起因是一位来秦镇旅游的博主发布了一条攻略视频,在视频末尾处推荐了桐话作为陶艺体验之外的首选地,还录了一段徐桐讲制香课的视频。博主的粉丝量级不少,本来是件自带流量的好事,谁知道视频下方突然多了很多辱骂徐桐的评论,吓得博主立刻关了评论区,但依旧让事态演变得剧烈起来。   原因无他,那些辱骂的评论里,大部分都与江明砚有关。他和徐桐的关系,逃婚的原因,甚至从董事会退出去秦镇找他的条条线索都清楚明白,有理有据地说徐桐是江明砚高中时期就包下的情人,阴险拜金耍花招把正牌未婚妻给挤了下去,而且,未婚妻本人还失踪下落不明。   一时间,徐桐的个人账号和桐话的官方账号都惨遭沦陷。徐桐从没用账号露过脸,却还是每天都能收到把她的照片 p 成遗像的私信,骂她是杀人凶手。   线下同样受到影响,来的人变多了,虽说没有明面上的恶意,但店员抓到很多偷拍徐桐的人。出于安全考虑,沈筝建议她暂时别出面。   “我又没做错,凭什么要躲?而且苏夏失踪的事也与我无关。”徐桐坦然面对镜头,发现谁拍她就大大方方直视过去,反倒是举起手机的人率先不好意思关了摄影。   江明砚那边很快就发了声明,声称与徐女士为多年好友关系,已经对造谣者提出了法律诉讼。苏家也随后回应说苏夏人很安全,只是暂时出国留学去了,希望不要让莫须有的流言伤害到任何人。   尽管还有质疑的声音,但大众的注意力很快就被别的八卦引开,半个月过去,门店恢复平静,线上的售卖反而还因此多了些关注。   沈筝宽慰她说因祸得福,黑流量也是流量,争取抓住。徐桐深以为然,把新品上新的日子提前,抓住还剩下的关注度让销售额往上翻了又翻。   订单量暴涨,徐桐每天只睡四个小时都觉得不够用,托陆青帮忙找来几个临时帮手才能勉强喘口气,恨不得用牙签把眼皮架起来。沈筝说她赚钱像打仗,看着很有战斗欲,但注意千万别猝死了。   徐桐一副活人微死的模样:“大钱还没赚到,死不了。”   也是在这段日子,她终于下定决心把王曼招了进来。还是王曼主动找上门来,说看到网上的舆论消息才知道她也是制香师,对她的产品很感兴趣。正好店里在上新,徐桐带她从头到尾闻了个遍,两人一拍即合决定要一起做更好的。   一忙就是一个月,徐桐终于有机会休息。除了吃饭,她连续三天都把自己关在房间里补觉,状态比颓废的高三学生还差。饶是有足够的时间休息,她也睡得并不好。一旦闲下来,她就会不自觉想很多事。   徐桐知道自己需要理清楚思绪不让它们到处乱跑。

躺在你的衣柜(4)

房门敲响,以为是沈筝来找她,徐桐打开门,还好有个人在这里能帮她理理思绪。出乎意料的,推门而入的是陈桉香。

“桐桐,好好跟我讲讲到底发生了什么。”不是质问,是平静的征询。就像小时候她总让她讲今天在学校里做了哪些事一样。

“……”

同样才在一片混乱中停歇下来,陈桉香的面容在日光中略显憔悴,徐桐不想把事情说得太复杂,却在她一步步哄孩子似的引导下拖出了实情。徐桐说了很多,关于陆炀的,关于江明砚的,关于网上那些谣言实际上是她大学时期的合伙人找水军发布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