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见。】

-

入职三天，陆炀头一次在公司遇见江明砚。

本想装没看见，但这该死的总裁专用电梯里只有他和江家叔侄两个人，更该死的是江启斌这老头看热闹不嫌事大，主动跟江明砚搭起话来。

江启斌:“小砚啊，你这一大早穿得皱巴巴的就来公司，有损咱们正启的形象啊。”

江明砚扯了扯嘴角，“二叔，看来动过手术后您的眼力的确变好了那么一点。”

总是因为视力问题出错，江启斌去年刚做了视力矫正手术。

江启斌:“怎么没看见秦特助？他可应该为你的外在形象负责。”

江明砚:“秦特助已经到办公室待命了。”

江启斌啧了声，拍拍身旁陆炀的肩，道:“还没跟你介绍，这是我新招的助理，也是我的……贤侄。小炀，来跟江总问个好。”

他笑眯眯地盯着两人。

陆炀:“……”

心里非常想拍开臭老头的手，更想在江明砚勾唇讥讽的脸上来一拳。

“江总好。”他面无表情地吐出三个字。

“你好。”江明砚笑眯眯地回他。

陆炀很讨厌他这双笑眼，一笑起来就让人知道他肚子里藏的什么坏主意。江家男人都长着这样的眼睛。

还好他长得像自己妈。

陆青还总遗憾为什么他的眼睛没随江启明，“你爸全身上下就眼睛最好看。不笑的时候看着也像在笑的样子，勾人喜欢。”

于是陆炀总对她笑，多笑笑眼睛自然就会跟着弯起来。

后来遇见徐桐，他也总是对她笑。

陆炀想，或许很早前他的潜意识就认识到，会笑的眼睛也是她所迷恋的特质之一。所以，他总是对她笑。

……

回过神，陆炀也弯起了眼睛。

“江总，你的领带歪了。”他笑着说。

江明砚的办公室在顶楼，江启斌的则在下面一层。他们率先出了电梯。

“小砚……你哥他从小就这个脾气，很讨厌吧？”江启斌试探道。

陆炀点头道:“的确讨厌。”

刚才在电梯里他是真想给他一拳。

闻言，江启斌突然大笑起来，“果然是亲兄弟啊，他也非常不喜欢你。”

陆炀冷哼:“我跟他彼此彼此。”

江启斌收起散漫的态度认真道:“有一点我要提醒你，抢了他的东西，他不会轻易放过你。”

“你以为我会怕他？”

江启斌摇头，“年轻人就是容易耐不住性子。好好想想，认真想仔细想，其实你完全可以赢过他。”

陆炀:“怎么赢？”

江启斌:“合作共赢。”

-

忙完手头的工作，徐桐和陈桉香告别来到林乔的咖啡店。

店开在靠海的街区，虽然店里看不见海，但步行五分钟就能到海边。很适合一个人发呆看书，喝完咖啡就去海边散散步。是徐桐大学时最常来的店，因为去的次数太多，渐渐就和老板林乔成了朋友。

今天是店里和她联合组织的咖啡香氛活动的第一天。必要的制香工具早已准备妥当，徐桐额外带了些精油和线香作为伴手礼的一部分。

店面占了两个铺面，林乔早早地为活动腾出了足够的空间。近几年，诸如此类的活动她们携手办过不少，非常受女性顾客的欢迎，尤其是亲手制香调香的体验让本就对气味有所追求的顾客们很是满意，她们也是徐桐账号的第一批关注者。

林乔：“毕竟爱喝咖啡的人多少都有偏好的气味，现在让她们来体验咖啡之外的各种香气的确是件新鲜事。”

一开始，两人都以为活动的爆满是因为顾客的新鲜感。她们后来尝试了各种类型的活动共读会，音乐疗愈，咖啡小课程......无一例外全都比不上徐桐带领组织的调香活动。

林乔在私下问过一些老顾客，老顾客说：“因为徐老师带我们调出的香是有记忆的，一闻到它就能立刻想起自己坐在这里的画面，哪怕我还坐在工位上工作，闻到这气味也能让我稍稍放松，提醒我别忘了这座城市还有个地方能让我停下来歇歇脚。”

有记忆的香。

林乔把这话转述给徐桐，问她给店里调的香都用了什么。

徐桐笑了笑，“其实都是些很常见的香，我只是单纯把第一次走进你店里闻到的味道复刻出来了而已。”

林乔：“什么味道？”

徐桐：“杉木门的清香，海风的咸湿，地板上隐隐的消毒水味，每张桌上的新鲜花香，还有窗台种的柠檬树和迷迭香……最后才是各种咖啡混合在一起的味道。第一次来我就很喜欢这里的味道，让人很放松。”

嗅觉是最容易被人忽视也最难以取代的存在。

她会把喜欢的味道复刻下来反复回味。出发点不是创作，只是想透过气味回到那一刻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