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桐？你在家吗？”他问道。

徐桐吞了吞口水，祈祷陆炀在这个时候能听话一点。

“来了来了。”她应声打开门，不太自然地看着江明砚。

“吃晚饭了吗？”江明砚拎起一个木质大餐盒，“带了你喜欢的那家日料。”

不用他说，开门时她就闻见了。

徐桐犹豫地开口，“我刚吃过了……”

江明砚假装没看出她把住门边不想让他进的暗示，错身挤进门，将餐盒递给徐桐。

“稍微吃一点就行，我还带了清酒。”

人已经进来了，徐桐总不能再把他赶出去。

有了上次被陈桉香发现的教训，徐桐特意嘱咐过陆炀，不准在房里留下太明显的痕迹。连鞋子他都是放在鞋柜最深处，不特意找完全不会被发现。

客厅收拾得很干净，茶几上摆了一罐啤酒，墙上投影着限制性画面的电影。

江明砚挑了挑眉，径直在沙发坐下。

徐桐手忙脚乱地关了投影仪，故作镇定地把餐盒放在放上餐桌，“你吃过了吗？”

江明砚想摇头，最后还是笑着颔首，“吃过了，就是想过来看看你。”

徐桐哦了声，敏锐地察觉到滞留在空气中的某种难以言说的安静。

有点诡异。

见她没有要打开餐盒的意思，江明砚再次瞥了眼紧闭的卧室门。

“卧室怎么关着？”他不经意地问道。

“我开了空调，等温度降下来再进去。”

江明砚点点头，起身打算将带来的清酒放进冰箱，却一时没找到能放的位置。

冰箱几乎快被塞满。

“你先放桌上吧，待会儿我收拾一下放进去。”

“好。”

江明砚没待多久就自行离去。

分别前徐桐特意观察他的表情，并没有多大起伏，很平静，还带着淡淡的笑意。

或许，他没发现什么吧。

出了一身冷汗。她将他带来的东西都放进厨房，关上客厅的窗和窗帘，脱掉长裙只剩下贴身衣物，带着难言的，隐秘的兴奋缓缓打开卧室门。

陆炀什么都没问，她很喜欢他这一点。

“我们要不要把电影看完？”她揉着他的耳垂问。

陆炀拿过她床头的丝巾遮住她的眼，在她脑后系了个牢牢的结。

“不用，我做给你看。”

……

翌日清晨，徐桐公寓楼下角落的一辆黑色轿车里。

江明砚亲眼看到陆炀从楼上下来，利落地骑上机车离开。

和他收到的照片一模一样，他甚至可以推断出那个私家侦探也是在他现在的角度拍下的这些照片。

照片被他扔向后座，多看一眼都觉得恶心。

触碰了他的底线，他绝不会让他好过。

南瓜车（6）

小时候，徐桐曾一度迷恋橱窗里的婚纱。

不是因为向往婚姻，只是单纯喜欢婚纱亮闪闪的质感。她总是在电视上看到穿着婚纱的漂亮女人在路上狂奔。

逃婚的新娘就像午夜十二点来临之际的辛德瑞拉，穿着最美的裙子脱离幻梦跑回现实。

徐嘉言从不给她讲童话，只会告诉她地球终有一天会被机器人和外星人控制，到时候她会变成一堆破铜烂铁和代码的奴隶。

“给机器人当狗，比辛德瑞拉还惨。”他这样说。

“辛德瑞拉是什么？”徐桐问。

徐嘉言懒得跟她解释，家里也没有童话书给她看，他耸了耸肩继续打游戏，留给徐桐一个怎样喊都不动的背影。

“辛德瑞拉？就是坐上南瓜车穿着水晶鞋的灰姑娘。”后来，小姨温柔地给她讲了她人生中听到的第一个童话故事。

“那么，辛德瑞拉也是个小偷。”听完这个故事后，徐桐这样说道。

陈桉香很惊讶，“为什么说她是小偷？”

徐桐:“因为水晶鞋和南瓜车都不是她的，礼服不是她的，魔法也不是她的，她用偷来的东西和王子在一起，所以王子也是她偷来的。”

陈桉香合上童话书，一脸严肃，“谁教你的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