篮球场上，最惹眼的是江明砚。

……

她总是看见他和班上几个男生去小卖部买汽水，也撞见过隔壁班女生给他递情书。

她听说开学第一天就有高年级的学姐找他要联系方式，听说他不是本地人，家里是海城有名的豪门世家，他只是跟着做生意的父亲临时来到云城，早晚会回到他靠海的家乡。

徐桐没见过海，也不知道海的气息究竟是什么样。会是他身上味道的一种吗？哪个是呢？

她对他愈发好奇，小小年纪尚不懂遮掩的她，很快就在发小罗琦琦面前暴露个彻底。

周末，她们搭乘一趟公交车回家。

罗琦琦四处看了下，确定没有熟人才拉过身侧的徐桐耳语道:“你跟我老实说，是不是看上咱班的江明砚了。”

罗琦琦也在三班，将最近徐桐对江明砚的过分关注尽收眼底。要知道这丫头从小性子就淡，她从没见过她如此“狂热”地关注一个人。

徐桐压根藏不住心思，罗琦琦一问就烧红了脸。

她连忙往后看，看到没有同班同学才松了口气，“没有，就是，觉得他有点特别。”

“那你总偷看他干什么？还有上次大课间，你请假说身体不舒服，跑他座位上坐着干嘛？”

为了教学公平，三班每周都要按“S”形换一次座位。

徐桐和江明砚的位置离得不远不近，偶尔她故意装作打水经过他附近，能闻到独属于他的味道。

但这周又换了座位，他们的距离横跨了整间教室，饶是她嗅觉灵敏也着实难以再闻到。

他的座位在教室最里边，离饮水机也很远。她没有任何靠近他的途径。

徐桐坚持了整整两天，忍不住在周三的大课间请了病假。

就像上瘾了一样，她好想闻他的味道，只是在同一间教室的同班同学的距离根本不够，她还要再多闻一闻，多贴近一点……

于是在所有人陆续离开教室前往操场后，徐桐缓缓将脸从臂弯中抬起，坐直了身子，感受到自己的肩膀在激动地颤抖。

她有至少二十分钟的时间。

这个认知让她抖得更厉害，险些站不稳。

徐桐缓缓来到江明砚的课桌前，还没完全靠近就闻到了他的味道。

清爽，干净。

这气息里有……柠檬草？薄荷？还有什么？鼠尾草和檀香？

徐桐没系统地接触过香型，只是偶尔随小姨进过她的香坊，闻过一些香料瓶。

她说不出江明砚的味道究竟由哪些香型组成，只知道自己很喜欢，并且凭借这份喜欢，做着不合常规的事。

早晨她在出寝室前特意换了校服裙。

为的就是在此刻坐上他的椅子时，她裸露的皮肤能够完全贴上去，他的味道可以渗进去。

预想的冰凉触感并没有出现，她大腿下的椅面还有余温。

是江明砚留下的温度。

这个认知让徐桐心脏发麻，汗液一点点从皮肤渗出，她更紧地贴上他的温度。

她不自觉夹紧了双腿，咬唇埋进他的桌面。

她直不起身子，因为鼻腔里溢进了咸湿的味道。她想起书里描述的海水咸湿的气息，那是情欲的味道。

她在他身上闻到的是这个味道吗？徐桐暂时还不知道。

江明砚的桌面和他人一样，干净整洁，连最常见的记号笔划痕都没有。

徐桐贪婪地呼吸着他的气息，汲取大腿根部下他的温度，想象自己包裹在独属于他的国度，她硬闯进来的，深深迷恋着的小小世界。

幼时的徐桐曾趁小姨不注意爬上草药柜前高高的梯子，翻出一罐鼠尾草。

还没来得及打开就立即被匆匆赶来的小姨制止，严厉地告知她说，这味香吸入过量会让人产生幻觉，小孩千万不能碰。

回到家后，她出于好奇去翻百科全书，书上说，中世纪女巫的用药是大量鼠尾草，高剂量会让人脱离现实，进入另一个世界。

现在她很确定一点，江明砚的味道里一定有类似鼠尾草的某种物质。

让她致幻，让她上瘾。

……

“所以，你是因为喜欢他身上的味道才那样做的？”

罗琦琦对徐桐的话没半点怀疑，她了解发小对气味的痴迷程度，每次逛超市她都会在饮料或调料区前站很久，只为了研究它们的气味和配料。

如果说徐桐浑身上下有哪一点称得上是怪异，非属她灵敏过人的嗅觉不可。

徐桐抱着书包低语道:“琦琦，你会觉得我奇怪吗？”

罗琦琦摇头，“不会啊，这只是你的爱好，再说你又没偷他内裤。”

徐桐咬了咬唇。

罗琦琦不可思议地倒吸一口气，“不会吧？你真这么想过？”

徐桐羞耻地闭了闭眼默认，她好奇关于他的种种，也想知道他身上最浓烈的气息是什么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