制香灵感来源:

有人问杜拉斯，在重读自己的《情人》的时候，是不是有某些懊悔，感到遗憾的地方。她的回答是：没有，只有小说的结尾是例外，即小说最后十行文字写打来的一个电话。

最后的那通电话里，男人依旧用胆怯的声音说着爱她。他对她说，和过去一样，他依然爱她，他根本不能不爱她，他说他爱她将一直爱到他死。

我曾想过，如果她没接通那通电话，故事的结尾会怎样？恐怕很难和开端那个动人的场景将全书关闭起来。

真神奇，仅仅是一通电话就能与女人最常想起的形象完美闭合。

有多少话是只能通过电话说出来的。又有多少话是因为未接来电而堵在心里的。

一想到我把他那些虚伪的卑鄙的自私的话全都堵住了，心里畅快了很多。

哪怕因此错过了一些真心话。

制香人:徐桐】

胆小鬼（1）

第一次注意到江明砚那天，是徐桐的哥哥徐嘉言去世七周年的忌日。

为了去给徐嘉言扫墓，爸妈给徐桐请了半天假，吃过午饭她才回到学校。

云城的秋老虎向来猛烈，走进校园没几步徐桐就脱下闷湿了的校服外套系在腰间，往树荫下跑。

开学一周多，她还没彻底适应高中的寄宿生活。尤其是炎热的天气让周围人都带着或多或少的汗味。

她天生嗅觉敏感，成天在混杂着各种汗液体味的糟糕环境里念书，没坚持几天就神经衰弱，晚上总是会莫名其妙地醒来，然后再也睡不着，就这样睁眼到天亮。

徐桐的床位对着窗口，每当失眠，她就望着窗外的月亮发呆，澄澈的月光让她的心逐渐平静。

就这样月亮落下太阳升起，她日复一日地过着平淡的高中生活，走过校园里的每一片树荫。

午休时间的校园很安静，徐桐终于借着树荫的遮挡走进教学楼。

她放轻脚步，平复呼吸的同时也在等待午休结束铃声响起的那刻。看着手表算好时间，她慢悠悠地来到四楼，高一三班的门口。

离打铃还有三十秒，徐桐小声呼着气，不知是不是因为在进校前跑得太急，她胸口闷得喘不上气。

刚想靠上墙壁休息会儿，猛地一阵晕眩，徐桐大脑一片空白地向下倒。

一双手及时将她接住。

铃声响起的同时，徐桐奋力睁开眼，看清了那张脸。

鼻腔里终于不是难闻的汗味，男生的气息很清爽，让她想到小时候最爱去的那片池塘，那里总倒映着她最喜欢的月亮。

……

醒来时，空气里满是消毒水的味道。

徐桐发现自己躺在医务室的床上，身边空无一人，只能听到帘外两个人小声的交谈。

“老师，可以我来替她签字吗？她还没醒。”男生的声音温润好听，带着少年人特有的爽朗和干净，和他身上的味道一样让她喜欢。

“可以，等她醒了再给她喝一瓶藿香正气液，让她多注意休息。”

她听到医务老师翻找柜子的声音，“你们是同班同学吗？待会儿要记得送她回去，中暑之后身体会很虚。”

“老师放心，我跟她是一个班的，药我也会监督她吃的。”

男生说着走进里屋，轻轻掀开她床前的帘。

徐桐赶紧闭上眼睛装睡，没多久就听到医务老师出去的动静，男生也缓缓在她身侧的椅子上坐下。

不知道时间过了多久，她难耐地想睁眼，却又不知道该怎么面对男生。

他真的和她是一个班的吗？为什么她一点印象也没有？

种种疑问盘旋在她脑中，转而徐桐又想起自己的确因为精神不济没太关注周遭的人事物，开学到现在能叫出名字的只有同桌和室友。

“别装睡了，你眼睛眉毛都皱成一团了。”男生调笑着说道，起身拉开帘子，光线一下涌入进床位，徐桐忍不住睁开眼。

男生双手环胸靠在床尾旁的柜子上，“你刚刚中暑晕倒了，我把你背到这儿来的，现在好点了吗？”

“头还有点晕……”一开口，徐桐才发现自己的嗓子又干又哑，她下意识皱眉。

注意到这一点，男生出去帮她接了杯温水，“慢点喝。”

半杯水喝完，徐桐才终于感觉好点，她仰头看向视线始终落在她身上的男生，耳朵红红的，“谢谢……你叫什么名字呀？”

闻言，男生挑了挑眉，似乎有些诧异她竟然不认识自己。他上前走进两步，从她手里拿过空荡荡的纸杯放到一旁。

他身上的气息再次涌上来将徐桐包裹。

“江明砚。”徐桐听到他说，“江水的江，明朗的明，砚台的砚。”

好有灵气的名字。徐桐想，一个名字竟然可以同时包含日月水石。就像他的味道一样，复杂却一点也不冲突，只想让人离他更近，不断地往下探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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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理学有个说法叫做确认偏误，指人们倾向于主动寻找、过度关注那些能够支持自己原有观点与假设的信息，同时忽视与之矛盾的证据。

徐桐觉得自己出现了这种偏误，之前她从没听过江明砚这个人，但那天起，她开始频繁地接触到有关他的一切。

寝室夜谈，室友们兴奋地讨论年级上最帅的男生，呼声最高的名字是江明砚。

课堂上，那个总是被老师点起来询问不同解法的人是江明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