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9章(1 / 1)

“唔……”楚括想开口,疼痛令他猝不及防地呜咽出声,他只摇摇头,眼底红得厉害。

不是的,他只是不想再依靠绳索了,如果血玉的折磨注定如此剧烈又频繁,他唯有自己克服,不然岂不是成了一个离开别人活不了的废物?

楚括手心已经因紧攥的力道而被指甲掐破,这般细小的伤口所带来的痛不及血玉侵蚀的万分之一。但他还是费力地放松手指,转而去攥紧被褥,克制住伤害自己的欲.望。

只要能忍住一次,就能挺过第二次。

不知是不是赌气,楚括拒绝所有人的帮忙,白烟尘背着他离开,却宁愿找一个向他表白过的人保护他,这究竟是在意还是不在意?

有什么不能和我说呢?

他讨厌这种被安顿好一切却被排除在外的感觉。

如果看到自己挨得凄惨,白烟尘回来会不会后悔呢?这念头在楚括脑中一闪而过,他脸色变得更苍白几分,楚括心底知道,他其实更希望能在白烟尘的陪伴下去克服这份痛楚,在他最身心无助的时候,眼里寻找的永远都只有一个人的身影。

“你们……先出去吧,我想自己待会。”楚括抱膝而坐,疲惫地将额头抵在膝头。金灵注意到他白色衣袍上沾染了手心的血迹,不由上前一步:“我得看着你,血玉侵蚀并非寻常人能忍之痛,实在不行你抓着我的手……”

“我说请你们出去!”楚括抬起头,脸色是池柳从未见过的冷,他不禁颤了一颤,几乎就要听话离开,可楚括的态度可能刺激到了金灵,她竟眉头一竖,忽然上前抓住出楚括的手腕!

“你干什么?放开……呃!”

不知金灵按住什么穴位,楚括只觉一阵麻痹之意顺着手腕流向四肢,一时间动弹不得。

金灵眼底隐有怒意:“脉象混乱,你知不知道自己有爆体而亡的风险!我在这里看着几时疏导才是上策,你到底为什么硬撑!”

楚括被她制住,神经一瞬间紧绷起来,眼神如刺骨的秋风,冷然示意她抓着自己的动作:“你就是这样看着我的?白烟尘就是拜托你这样对待我?”

“白烟尘白烟尘!”金灵骤然提高音量,“是不是在你眼里她永远是谦谦淑女,我就是要被你防备的小人?”

“你……”楚括想拽回被抓住的手腕却无果,耳畔是池柳胆怯地声音,他讷讷地叫着金灵的名字,却也说不出什么,好像被发怒的金灵吓到了。

“那你现在是在干什么?”楚括勾起嘴角轻嘲,“在男人面前耍威风?用武力逼我就范?如果……如果你非要我说清楚,那你确实不配跟白烟尘相提并论!”@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楚括明明已经被血玉折磨得没有一丝力气,说出的话却仿佛钢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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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同烈火烹油,话赶话到这里,熊熊烈火便直接烧了起来。金灵被这句话刺得眼眶泛红,气道:“你别以为白烟尘就是什么好东西了!”

她咄咄逼人地看着楚括:“你这次血玉发作,八成就是因为她去刺杀镇南王,却在齐无涯面前败露了身份,使得齐无涯对她手中的另一颗血玉出手!她真的在乎你吗?她就不怕你这血肉之躯经受不住折磨爆体而亡?”

“什么?她去刺杀镇南王?”楚括似乎完全没听懂金灵的意思,脑海里只萦绕着一句话她在齐无涯面前败露了身份。

眼见楚括变得魂不守舍,金灵还以为自己的话刺激到了他,忍不住将心底的猜测全部脱口而出:“你还不知道这血玉是与另一半相连结的吧?若想化解你此时困境,有两个办法,

第一个是将另一半打碎,没了另一半,你就不会再被别人牵制,也自然不会因此痛苦,

而第二个则是将另一半炼化,从此你们就像被强行捆绑在一起,你的心思对方统统知晓,你的一举一动也都被对方掌握,你再也生不出背叛的心思,若我不告诉你,你t还会把对她的依恋当成是自己的心动。”

“你……唔,你想说什么?”楚括冷声问道,他隐隐觉得体内的血玉波动更加剧烈了。

金灵逼近一步,挑衅笑道:“这两种解法与功效我都跟白烟尘讲过了,你猜她会选择哪种呢?我想任何一个女人都不会放过完全掌控心仪之人的机会,不信我们就看看,看你心目中光风霁月的白烟尘究竟会选择哪种!”

楚括不由后撤些许,一时无话。

金灵见他迟疑,心底终于舒坦了些,继续道:“再告诉你一个消息,如果另一半血玉被当场销毁,那么你就会立刻恢复,但如果她炼化了另一半,你就会……”

她拖长语气,直视着楚括幽黑的眼睛,忽然轻笑,语气轻佻道:“会.发.情。”

“滚”楚括终于忍无可忍,一脚踹在金灵小腿上,他挣开被抓住的手腕,眼尾通红:“你不要小人之心,我相信白烟尘,她一定不会……”

余下的话音被吞回了嗓子里,楚括骤然噤声,目光有一瞬间的闪烁。

“你怎么了?”池柳连忙过去扶住他,触手只觉楚括身体滚烫。

热度攀升,楚括低着头,碎发散落遮挡住神情,却挡不住他自眼尾弥漫开如红霞一般的绮丽肤色。几乎要将人磋磨殆尽的剧痛逐渐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难以言说的燥热。

楚括下意识地躬起腰身,破碎的喘.息压抑在唇边,克制不住地发抖。@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池柳心下一沉,看楚括这般模样,他这是……动情了?池柳愤怒地转头瞪视金灵,他也心下打鼓,生怕金灵趁机做出什么无可挽回之事。

却见刚刚还在挑衅的人脸色忽然沉静下来。金灵看着楚括的变化,嘴角紧绷没了笑意,眼中情绪翻涌,片刻后,她只低落道:“让池柳陪着你吧。”

说完离开帐篷,竟是出乎了池柳的意料。

“你说她究竟什么意思?”池柳看着晃动的门帘,疑惑地问楚括,这金灵就算不趁人之危,但她刚刚那样嘲讽白烟尘,此时应了那番话,她不是应该得意极了?可她竟然就这么一言不发地走了?

然而池柳的问话没人回答,他回头,见楚括深深低着头,看不清脸,可他面前的被褥上多了两点水渍,深色的、小小的两滴,缓缓地洇开了。

呼星召鬼歆杯盘

……

白烟尘的剑所向披靡, 取镇南王的命也只在弹指之间。随着齐无涯的尸身轰然倒地,顾悬环才如梦初醒般回过神:“师姐,我们这就成功了?”

油灯内的灯芯微微晃动,闪烁的光将白烟尘的影子拉长, 投射在营帐边上, 那如同青竹一般的身影正在有条不紊地擦拭手中长剑。

“难的在这之后。”白烟尘回头看向顾悬环, 目光如点漆, “你的幻境还得再坚持一会儿,趁着士兵还没发现镇南王已死, 我要先去封印地脉!”

……

曾经的边保村如今已被地脉一分为二,其上邪气浑厚, 有如幕帘, 又似黑云,百里之内草木皆枯。

白烟尘在幻境的遮掩下来到地脉之前, 热浪滚滚,几乎要将人灼化。她向下看去,岩浆粘稠地缓缓流动,其中礁石林立, 不少飞禽走兽栖息其上,已被邪气侵染, 更有双目血红的蛟龙盘踞在嶙峋怪石之巅, 白烟尘仅是往下一瞥便被其察觉, 一声龙吟几乎震破耳膜。

它在镇守什么东西!

白烟尘双眸微眯, 感知危险的本能快过思考, 登时将长剑横于身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