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心的程度跟西境男子很像,你融入得好快,适应能力还挺强的。”
看着顾悬环好似发自内心的夸赞,这次轮到池柳心梗了。
冬日昼短,月亮早早升起,居然真是隐隐的红色。
几人拿着铁笺,去往李家。顾悬环看着天上圆月,对她们讲道:“现在还早,等到了深夜,繁星满天,月亮还会更红。”
“据说红色的月亮就是新月,因为每到红月之夜,月亮就会消失片刻,然后由神仙换上新的一颗,所以这也是被神祝福的一天。”
“西境好神奇啊。”池柳兴奋地到处打量着。楚括只心道,不就是月食嘛,说得神乎其神……他对西境种种关于神仙的故事都是质疑居多,然而关于李千语是神女一说,倒是没看懂是怎么回事。
或许也因着这个,李千语在民间人气颇旺,几乎已被认定为下届祭司。
“这次夜宴,所有祭司候选者都会出席吗?”白烟尘问道。
顾悬环点了点头:“嗯,下一次,应该就是最后的选拔了,在那些人中角逐出真正的祭司。”
“我记得……”白烟尘犹豫,回想道,“在蜘蛛妖的幻境中曾说过,落败者若非顾氏族人,就会因曾修习过蛊术而被废除功法。”
“是啊,所以她们肯定会背水一战。虽然我也不想最终如此惨烈收场,但蛊术,是顾氏一族最后的筹码了。”
顾悬环的心本应是偏向顾家,但现在……
“从这个角度上来说,或许顾云霁落败才是好事,因为这样,那些自幼刻苦修习的佼佼者中,就能少一个废人了。”她握着手中铁笺,忽然凉凉一笑,今夜,她本应该作为顾家的二女儿出席红月夜宴的。
到了李家,门口早有侍从迎接。站在前面的是个漂亮的公子,他长发微卷,眼眸如星,皮肤许是常常沐浴在阳光下,并不那么白皙,但却泛着细腻的光泽。男子穿一身华丽的流光缎面礼服,头戴轻纱,上衣短得很,露出一截柔韧的细腰。
刚一见此人,楚括的视线就完全被他紧实的腹肌吸引住,好想冲上去问一句:“怎么练的?”
楚括自己这具身体肌肉含量太少,即使跟白烟尘练习匕首之后偶尔操练,但到现在也只是隐隐约约能看到一点腹肌,离他理想中的身材还差得远。
然而,楚括没找到问的机会,男子热络地迎上来,道:“几位便是千语叮嘱要好好招待的贵客吧?我是千语的伴读,你们可以叫我乐湛,今夜一切由我来为贵客们安排便好。”
几人随他进入李家,在会客殿上用了些茶水零食,片刻后,乐湛又叫了几个女子赶来
乐湛解释道:“二位小姐请跟她们走,这两位公子就跟着我,红月夜宴是我们最隆重的祈神庆典,所以要换上合适的礼服,劳烦各位入乡随俗了。”
“礼服?”池柳一听就来了兴致,楚括看向白烟尘,得到后者安定的眼神后,他才起身跟池柳一起走去。
几人就此分开,乐湛在前面带着两人去往更衣的房间。他是个话多的,一路上忍不住要聊天,见到楚括两人眼中也满是新奇:“两位公子从何处来?”@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我们是北境人,从月离关那边的离水镇过来。”楚括应道。
“从关外来?那很远呢。”男子惊讶万分:“我从书上看到过,边境常有流寇作乱,是以需要重军镇压,你们一路过来,是不是很危险?”
……没有你们西境边陲危险。楚括内心吐槽,却也只是笑笑,温和道:“这一路上的危险,确实比我想得要多。”
池柳也对这位西境男子充满好奇,他看着男人结实的小臂和柔韧腰肢,忍不住问道:“乐湛你是神女伴读,也算个读书人咯,可你的身体看起来真不像,倒像是那些成天舞刀弄枪的女子。”
“这么说我也算是个习武之人吧。”乐湛捏着下巴笑了笑,忽然冷不丁地摆动了一下腰肢:“不过,是舞蹈的舞,跳舞很累的,看起来我比你们北境男子更有力气。”
楚括被他腰腹的控制力惊到,开始默默思考学习跳舞的可能性。池柳钦佩道:“你刚刚怎么扭的?太厉害了!像你这样的美男子,是不是只要在女孩子面前跳一跳舞,就把她们的魂勾走了?”
“怎么会。”乐湛笑得开心,脸颊却微微发烫,他覆手在两人耳畔,悄声道:“其实我不止是千语的伴读,祭司遴选之后,她就要向我提亲啦,我的舞从小到大都只给她一人看过。”
池柳轻轻吸了一口气,楚括与他对视,两人皆是吃到大瓜的神情。
看着乐湛一脸羞涩甜蜜的神情,楚括不由得也为他感到高兴,李千语是个连小猫都要照顾的女子,虽然傲气了些,但对他应是不错吧。
谈笑间,几人来到更衣的地方,乐湛拉开帘帷,将一众灿灿生辉的衣装展现在两人面前:“快进来,我帮你们挑两件好看的,今夜我们西境男儿都像是开屏的孔雀,确确实实要好好打扮一番呢!”
楚括目之所及,尽是些短小衣饰,不由得有些为难……这,会露出那个的吧?就是……
他难以启齿地开口:“如果,我被小动物咬过,留了些疤……你们有办法帮我遮挡一下吗?”
东风飘兮神灵雨
“小动物?”两人怔了一下, 池柳关心地走过来:“你什么时候被咬了?狗还是猫?”
“狗吧。”楚括咬牙切齿地说着,却遭到朋友怀疑的眼神。“狗……吧?”池柳逼问:“我看看!”
男子之间,换个衣服也没什么大不了,楚括没有推辞, 将上衣解开。其他地方的咬痕都好得差不多了, 只有腰上那个, 在左侧腰的部位, 许是当时用力了些,现在还留有一点血痂。
楚括只展示了一瞬, 便低垂着眼睫,耳廓红红地又把衣服裹紧:“喏, 就是这个, 能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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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下,吃到大瓜的人换成了乐湛和池柳。
“哎呀, 好高的一只狗啊!”池柳一句话语气拐了几道弯,乐湛也捂着嘴巴笑:“公子的生活好像比我们西境男儿的还有趣呢。”
“不管你们信不信,这真是无心之失。”楚括也自知理由蹩脚,便也不再解释, 只道:“我还是别换衣服了,免得被人说三道四。”
另一边, 白烟尘和顾悬环就顺利得多, 她们换上黑色缎面的掐t丝百褶裙, 配着繁复的银饰, 白烟尘每只手上要套四对镯子, 一晃起来叮叮当当响。
“还蛮重的。”她瞧着新鲜, 又拿起李家为她们准备好的头饰,也是银制的, 做工复杂,端起来像座小山。
“这个怎么戴?”白烟尘小心翼翼地拿着,顾悬环接过,道:“我来帮你戴,这个叫雀儿巢,是极其尊贵的宾客才有的,李家大小姐对我们还真好。”
“是吗?”铜镜前,白烟尘佩上银冠,更显得气质出尘、恍若皎月。她自己左右照了照,听见簌簌碎响,转头道:“师妹,我也来帮你戴。”
“不用了师姐。”顾悬环只素盘着发,拿起桌上另一件配饰:“我戴这个。”
红月高悬,是时候出发了。
白烟尘在门口等待,不消片刻,乐湛引着两人徐徐走来。白烟尘本是悠哉地靠在墙上的,视线瞥过去时不由得微微站直了身子。
那是楚括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