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晚甚至往前凑近了一点，用只有两人能听到的音量，带着一种近乎残忍的“天真”，继续刺激道：“大家都说，要是你当时反应快点，拉住他，也许就不会……”

“慕晚！！！”

慕飞鸢的理智彻底崩断！她猛地将手中的酒杯狠狠砸在地上！“哗啦”一声脆响，玻璃碎片和琥珀色的酒液四溅开来！

她双眼赤红，猛地伸手，一把揪住了慕晚礼服裙的领口！巨大的力量几乎将慕晚整个人提离地面！

“你找死！”慕飞鸢的声音嘶哑，充满了暴戾和毁灭欲。

“飞鸢！放手！”慕如霜冰冷的声音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她已经赶到，一把扣住了慕飞鸢的手腕，力道之大让慕飞鸢吃痛，却没能立刻让她松开。

“二姐！你干什么！快放开晚晚！”慕向晚也冲上来，试图掰开慕飞鸢的手。

场面一片混乱！

宾客们惊呼着后退。

安保人员迅速围拢过来，但碍于慕飞鸢的身份，不敢轻易上前。

慕晚被勒得有些喘不过气，但她看着慕飞鸢近在咫尺、因为暴怒而扭曲的脸，以及那眼中深不见底的痛苦，心里却诡异地升起一丝计划即将成功的兴奋感。

快！给我一拳！或者把我摔出去！在这么多人面前动手，足够原剧情中的合理了！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慕晚看着慕飞鸢那双盛满痛苦和愤怒的眼睛。

她脑海里不知为何，突然闪过资料里关于那场事故的零碎片段，以及她之前研究时发现的一个极其微小的、似乎被所有人忽略的时间差矛盾。

也许是酒精上头，也许是急于完成作死KPI，也许是慕飞鸢眼中那过于沉重的痛苦让她一瞬间有点口不择言。

她挣扎着，几乎是脱口而出，声音因为被勒住而有些变调，却带着一种奇怪的、急于反驳什么的尖锐：

“我……我没说错！大家都这么传！可是……可是时间对不上啊！”

“监控显示你跑过去的时候……那个人……那个人明明已经……已经掉下去……好几秒了！你怎么可能拉得住？！”

“这根本……根本就不是你的错！你跑过去的时候……他早就……”

话音戛然而止。

整个宴会厅陷入了死一般的寂静。

慕飞鸢揪着慕晚衣领的手，猛地僵住了。

她脸上的暴怒像是被按下了暂停键，瞬间凝固，然后一点点碎裂，露出底下深藏的、从未被触及的茫然和……难以置信？

她死死地盯着慕晚近在咫尺的脸，嘴唇微微颤抖，声音干涩得像是砂纸摩擦：“你……你说什么？什么……时间对不上？什么……监控？”

慕晚也懵了。

她刚才说了什么？监控？时间差？

那不是她研究资料时觉得有点奇怪但没深究的细节吗？

她怎么在这种时候说出来了？！完了！计划彻底歪楼了！

酒精误我啊！

第53章 似曾相识的场景

慕如霜和慕向晚也愣住了，她们显然也没想到慕晚会突然爆出这个信息。

就在这时，一个清冷、带着点虚弱的声音从人群外围传来：

“她说得没错。”

众人循声望去，只见五小姐慕千雪坐在轮椅上，被佣人推了过来。

她脸色苍白，身体孱弱，但那双清澈的眼睛却异常明亮，带着艺术家特有的敏锐和洞察力。

她看着慕飞鸢，声音不大，却清晰地传入每个人耳中：

“二姐，当年那场事故……我也在现场附近画画。我记得很清楚，你冲过去的时候，那个人影……已经消失在露台边缘了。时间……确实来不及。”

慕千雪的话彻底压垮了慕飞鸢紧绷的神经，她揪着慕晚衣领的手，无力地松开了。

慕晚踉跄了一下，被慕向晚眼疾手快地扶住。

慕飞鸢没有看她们，她只是呆呆地站在原地，眼神空洞地望着前方，仿佛穿越了时空回到了那个让她无数次午夜梦回、被愧疚和自责啃噬的雨夜。

宴会厅的死寂被一声压抑的、破碎的呜咽打破。

慕飞鸢肩膀难以抑制地颤抖，那双总是盛满不羁和野性的眼睛，此刻被汹涌的泪水模糊，赤红褪去，只剩下茫然、痛苦，以及一种被猝然揭开旧伤疤后，鲜血淋漓却又……隐隐透着光的难以置信。

“不是……我的错？”

慕飞鸢喃喃着，声音嘶哑，每一个字都是艰难地挤出来，带着多年积压的委屈和重负，“我……我拉不住他……不是因为……我跑得不够快？不是因为……我犹豫了？”

她猛地抬起头，泪水不受控制地滚落，划过她小麦色的脸颊。

她死死盯着慕晚，眼神复杂得像一团乱麻！

这既有被当众揭穿隐秘的羞愤，也有对慕晚为何知道如此细节的震惊。

但更多的，是一种被强行撕开伪装、直面血淋淋真相后的脆弱和无助。

“你……你怎么会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