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瑶瑶和张欣欣气得浑身发抖，刚要反驳，却被宋昭昭一个眼神制止。

宋昭昭非但没有动怒，反而笑了。

第254章 254

那笑容明媚，却带着刺骨的寒意，她目光扫过那几个叫嚣得最凶的二流子：

“说完了？啧，翻来覆去就这几句，你们也就这点本事了。除了满嘴喷粪、欺负女人，还会点什么？哦，还会舔刘大树的臭脚，换几个昧良心的工分，对吧？”

“我们干活不行？你娘生你的时候是把胎盘养大了吧？眼瞎心也盲？哪次秋收抢种，我们

女知青不是拼得手磨破脚打泡？比不上你们这些偷奸耍滑、正事不干屁事一堆的烂泥！”

“我们不检点？我看是你们自己心里腌臜得像茅坑，看什么都脏！回去照照镜子，看看你们那副尊容，獐头鼠目，歪瓜裂枣，配不配跟我们说话？”

“让我们滚？这地是国家的，是人民的！你算老几？大队书记都没发话，你在这里吠什么？这么能当家，怎么没见你给向阳大队多挣几分荣誉，尽出你们这些活着浪费空气，死了浪费土地的货色！”

“都给我滚远点！别脏了这片地！跟你们呼吸同一片空气，我都觉得恶心！一股子人渣味儿！”

她语速极快，逻辑清晰，骂人不带脏字却字字诛心，气势如虹，直接把那几个二流子骂得瞠目结舌，脸一阵红一阵白，想回嘴都找不到缝！

“你……你……你个泼妇！”

“你什么你？舌头被猫叼了还是天生就结巴？”宋昭昭乘胜追击，声音陡然变得冰冷，“再敢满嘴喷粪，信不信我这就去公社，把你们刚才的话一字不落反应上去！我倒要看看，是你们这群地痞流氓的嘴硬，还是公社革委会的规矩硬！看看破坏知青下乡政策、侮辱女同志的帽子扣下来，你们有几个脑袋够担！”

这话一出，那几个二流子顿时怂了，缩着脖子往人群里躲。

宋昭昭却不再看他们，目光重新落回脸色铁青的顾南庭和刘大树身上。

“顾会计，刘记分员，瞧见了吗？”她语气轻蔑，“这就是你们维护的‘自己人’。除了会撒泼耍横、污蔑造谣，还有什么能耐？跟这种人同流合污，你们也不嫌掉价！”

刘大树已经气得说不出话。顾南庭面沉如水，他发现自己完全低估了宋昭昭。

她根本不按常理出牌，不辩解、不自证，反而凶猛地攻击他们的立场、他们维护的人，直接把桌子掀了！

他试图重新掌控局面，施加压力：“宋昭昭，就算刘记分员有错，你们也可以通过正常渠道反映。如此聚众闹事，胁迫领导，就是你们解决问题的态度？”

“正常渠道？”宋昭昭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我们反映得还少吗？结果呢？换来的是一次次的变本加厉！今天要不是我们豁出去了，你会站出来说这句‘就算有错’吗？顾会计，收起你这套官腔！我们不吃了！”

她猛地一挥手，斩钉截铁：“话今天就撂这儿！工，我们不上了！刘大树这事，没完！你们爱怎么处理怎么处理！瑶瑶，欣欣，我们走！”

说完，她拉起林瑶瑶和张欣欣，转身就走，没有丝毫犹豫。

第255章 255

陆云珩立刻跟上宋昭昭的脚步，转身时，冰冷的目光如实质般扫过顾南庭、刘大树，以及那群噤若寒蝉的二流子。

那眼神里带着一种毫不掩饰的、近乎锐利的警告，让原本还有些蠢蠢欲动的人群顿时鸦雀无声，没人敢上前一步，连呼吸都下意识放轻了。

顾南庭站在原地，午后的阳光刺眼，他却浑然不觉，只是定定看着宋昭昭决绝离开的背影。

光线在她周身镀上一层流动的金边，她走得那么快，那么直，没有丝毫犹豫，像一把烧得正旺的野火，不管不顾，灼得他眼底微微生疼。

他忽然觉得，自己一直以来精心维持的平衡、计算的得失、甚至玩弄于股掌的人心，在她这种近乎莽撞的、毫不讲理的横冲直撞下，竟然显得格外苍白和可笑。

那种失控的感觉，让他习惯性挂在嘴角的玩味笑意终于彻底消失不见，眼底第一次翻涌起清晰可见的阴鸷，但奇怪的是，那阴鸷之中，又掺杂着一丝被强行点燃的、冰冷的兴味。

宋昭昭。好，你很好。

“南庭，就……就这么让她们走了？”刘大树这才敢凑上前，急赤白脸地压低声音吼道，脸上横肉抖动，“这泼妇这么闹一场，什么屎盆子都往我们头上扣！以后我们还怎么在大队里立威？必须得想个法子，给她们点颜色看看！不然真当我们是泥捏的！”

顾南庭缓缓转过头。那眼神平静无波，却冰冷得像是腊月的深潭，让刘大树瞬间噤声，喉咙里的话全都堵了回去，甚至下意识地后退了半步，不敢与他对视。

此时的顾南庭，身上再无半分平日刻意伪装的温和儒雅，只剩下一种令人心底发毛的沉静，仿佛暴风雨前极低的气压。

“立威？”顾南庭的声音低沉而缓慢，每个字都像冰珠砸在地上，“舅舅，你摸没摸过那些女知青的手，说不说那些混账话，你自己心里比谁都清楚。”

刘大树脸色唰地一白，嘴唇嗫嚅了几下，想辩解，却在对方那洞悉一切的目光下一个字也吐不出来，额角甚至渗出了细密的冷汗。

“至于颜色，”顾南庭目光越过他，重新投向宋昭昭消失的那条土路尽头，嘴角勾起一丝极冷极淡、几乎看不分明的弧度，“当然要看。而且要看得清清楚楚。”

他顿了顿，声音更轻，却更令人胆寒，“但不是用你那种喊打喊杀的蠢办法。”

她要公平？要讲道理？好啊。

我就让她亲眼看看，在这里，什么才是真正的“公平”，什么才是行得通的“道理”。

而另一边，宋昭昭四人一路快步走回知青点，谁都没有说话，只听见脚下沙沙的脚步声和彼此还未完全平复的呼吸声。

直到砰地一声关紧宿舍的门，将那外面的阳光和视线都隔绝开来，林瑶瑶才像是被抽走了所有力气，腿一软，靠着门板滑坐下去，手按着心口，那里还在砰砰地狂跳，又慌又麻。

“昭昭……我们……我们真的……”她后怕得声音都在抖。

“真的。”宋昭昭深吸一口气，眼神却异常明亮，“从今天起，我们不退了。”

第256章 这世上……竟有比我还单纯（蠢）的人？

“咚咚咚！”敲门声响起，带着一种不合时宜的小心翼翼。

刚经历一场“大战”、余怒未消的四人立刻警觉起来。陆云珩无声地移至门边，宋昭昭扬声道：“谁？”

门外传来一个有点扭捏，甚至带着点……讨好意味的声音？

“是、是我，林书远。”

四人再次交换眼神，这次全是疑惑。

这语气跟之前趾高气扬的林队长判若两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