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狐疑地看着他:"你能有什么严肃问题?"

谢昀挺直腰板,一本正经地捋了捋并不存在的胡子:"你说,我是不是咱们红旗生产队,乃至整个公社,最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男同志?"

宋昭昭:"......"

她手里的抹布差点掉进锅里,用一种看傻子的眼神上下打量了他一番,然后非常干脆地摇头:"不是。"

"怎么可能不是?"谢昀像是受到了巨大的打击,捂住胸口,表情夸张,"那你说是谁?难道是你那个红袖章追求者赵世炎?他哪有我这般气质?"

宋昭昭懒得理他,转身继续擦灶台。

谢昀却不依不饶地跟过来,换了个问法:"那换个说法!我和沈清宴,谁更帅?"

刚走进来拿东西的张欣欣和林瑶瑶正好听到这句话,两人动作同时一顿,脸上露出惨不忍睹的表情。

宋昭昭擦灶台的动作停了下来。

她缓缓直起身,看了看谢昀那张写满"快夸我"的俊脸,又想象了一下沈清宴那张清冷如玉的面容,然后默默地抬起头,望向厨房黑黢黢的房梁,发出一声长长的、充满无奈的叹息。

"唉......"

张欣欣和林瑶瑶也默契地同时抬头望天,动作整齐划一。

谢昀:"......???"

"不是,"谢昀看着三个姑娘同步望天的动作,一脸受伤,"你们这是什么意思?这问题有这么难回答吗?总得有个高下吧?"

宋昭昭终于收回目光,拍了拍手上的灰,用一种极其怜悯的眼神看着他:"谢同志,你知道吗?有时候提出这种问题本身,就是一种答案了。"

说完,她端起擦灶台的水盆,潇洒地转身出去了。

张欣欣和林瑶瑶也憋着笑,赶紧溜了出去,留下谢昀一个人对着满池子的碗碟怀疑人生。

林啸虎默默地递过一个洗好的盘子,憨厚地补了一刀:"其实...沈同志确实长得挺周正的。"

谢昀:"......林啸虎!你到底哪边的?!"

第185章 我才不会那么惨!

他用极低的声音,半开玩笑半认真地问道:"哎,啸虎,说真的,你觉得......我和那个沈清宴比,谁跟宋昭昭站一块更配?"

林啸虎擦手的动作顿了一下,他看了看谢昀写满期待的脸,又想了想沈清宴那副清冷疏离的模样,憨厚的脸上露出一丝为难,委婉地说道:"感情这事儿吧......就像地里的瓜,强扭的它不甜。得看缘分。"

谢昀脸上的笑容淡了几分,他没再说话,只是转过头,盯着水槽里那些洗得干干净净的碗筷,眼神渐渐变得深邃起来,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夜深了,知青点渐渐安静下来。

宋昭昭躺在床上,却辗转反侧,怎么也睡不着。白天的种种画面在她脑海里不断回放。她轻手轻脚地爬起来,从枕头下的箱子里摸出那个用旧报纸包着的小本子和半截铅笔,借着窗外透进来的朦胧月光,开始在本子上写写画画。

"昭昭?"林瑶瑶迷迷糊糊地睁开眼,声音带着睡意,"你还不睡啊?在写什么?"

宋昭昭压低声音,怕吵醒另一张床上的张欣欣:"就记点东西,马上就好。你快睡。"

她在本子扉页写下"关系网"三个字,然后开始梳理这几天认识的人和一些关键信息:

徐娇娇公社副书记侄女,性格骄纵但直爽,已初步建立联系,可利用但需谨慎维持

张美云杜队长妻子,弹弓高手,有好感,是关键人物,需深化关系

赵世炎红袖章,明显好感,可适当利用其身份行方便

谢昀知青,看似玩世不恭,背景目的不明,需警惕观察

林啸虎知青,性格耿直,可尝试拉拢

沈清觉村民,对瑶瑶有意,人品尚可,但瑶瑶需保持距离

沈清宴村民,医术好,身手好,极其神秘,目的完全不明,重点观察对象

写到这里,她笔尖一顿,在"沈清宴"三个字下面重重地画了两道横线,又打了个大大的问号。

这个男人太奇怪了。明明看起来只是个普通的农村青年,却总给她一种深不见底、难以捉摸的感觉,而且似乎总在她需要帮助的节点恰到好处地出现...是巧合吗?

"昭昭..."林瑶瑶的声音带着浓浓的困意,再次含糊地响起,"你到底在写什么呀?"

宋昭昭迅速合上本子,塞回枕头下:"没什么,就记一下工分。快睡吧,明天还要早起上工呢。"

林瑶瑶乖巧地"嗯"了一声,翻了个身,很快又传来了均匀的呼吸声。

宋昭昭重新躺下,望着黑暗中模糊的屋顶椽子,在心里默默盘算着明天的计划。和徐娇娇的关系需要巩固,张美云那边要找个由头再次拜访,还要小心避开林书远和赵顺然的纠缠...

她必须小心再小心,在这个特殊的年代,一步走错就可能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

但为了生存下去,为了能在这个完全陌生的时代和环境中站稳脚跟,她别无选择,只能利用一切能利用的资源,谨慎地周旋。

"加油,宋昭昭。"她在心里默默给自己打气,"你一定能行的。"

月光在云层中渐渐隐没,夜色愈发深沉。宋昭昭终于抵挡不住汹涌而来的困意,沉沉睡去。

睡梦中,她仿佛又回到了二十一世纪明亮宽敞的大学宿舍,室友们正围在一起,叽叽喳喳地讨论着一本狗血淋漓的NP小说......

"快来看快来看!这个恶毒女配的名字居然跟昭昭一模一样!"

"哎呦喂,这作者跟昭昭有仇吧?这假千金下场也太惨了,被十几个男人轮流那啥......"

"闭嘴!"梦中的宋昭昭猛地从床上坐起来,又气又急地大喊,"我才不会那么惨!我可是要干大事的人!"

这个梦如此真实而荒诞,以至于她惊醒时,额头上还挂着一层细密的冷汗,心跳得飞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