黎羚胆子太?大了,竟敢训表哥。
他觉得她会?当场被谋杀。
但是金静尧低着头,没有任何反应,只?是说“知道了”,就慢吞吞地转过身,很听话地把杯子都放进洗碗机里。
“……”小刘像见?鬼一样,吓得打了个哆嗦。
过了一会?儿,金静尧问黎羚刚才?说那么多话,渴不渴,用干净的?玻璃杯给她倒了一杯水。
黎羚不太?渴,礼节性喝了一小口,打算将杯子还给他。
金静尧低下头,好像非常渴,就着她的?手把水喝光了。
他们?。
竟然。
用一个杯子喝水。
小刘又打了个哆嗦,眼?珠都要掉了。
他弱弱地说:“表哥,我也渴了。”
金静尧冷冷地看他一眼?:“滚。”
小刘:“……”
他竟感到一丝诡异的?安慰:还好,表哥还是表哥,没有被奇怪的?人?附身。
他还是很疯,很不受控制。
只?有黎羚能?为他套上枷锁。
那就只?能?祝他们?多喝热水了。
担心导演真的?剪片子剪到猝死,黎羚只?好每天来金静尧家里报道,监督他好好吃饭、准时睡觉。
陪伴他度过这段时间?,她才?渐渐地理解,这个过程对于金静尧有多么折磨。
做演员很轻松,电影杀青就一切结束。
对导演而言,杀青却只?是开始。剪辑是另一个自我审视的?过程,也要经历再一次的?打破和重?塑。
金静尧越来越依赖她,依赖得近乎于病态。
到后来,甚至连工作的?时候,都希望她能?陪在身边。
黎羚在他的?视线范围之内,他才?能?安心。哪怕离开一个小时,他都会?变得焦躁不安。
但黎羚也没有办法每分每秒都陪着他,她总是还有别的?工作。
《无神论》需要她回去补拍,原本要拍三天,她硬生生将时间?压到了两天,拍完立刻搭最快的?飞机回来。
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天已经黑了,过了一会?儿又开始下雨。
黎羚急匆匆地赶回家,一路上给金静尧发了好几条消息,他都没有回复她。
她越来越担心,生怕他真的?出什么事。
从电梯里出来,借着昏暗的?光线,黎羚勉强辨认出来,家门口坐着一个人?。
她吃了一惊:“导演,你怎么坐在这儿。”
黎羚过去拉他起身,碰到金静尧的?手臂,裸露的?皮肤潮湿而冰冷,透出一种不自然的?青白。
他抬起头,脸在滴水,衣服在滴水,浑身湿透了。黑暗里,他的?侧脸隐隐透着股湿漉漉的?光,不知道是在雨里淋了多久。
黎羚更加震惊,问他到底怎么了,话刚一出口,他抓住她的?手,将她拉下来,另一只?手扶住她的?后颈。
“唔……”
手掌从后颈摩挲到下颌,他单手捧着她的?脸,不由分说地吻她,唇舌冰冷而热烈,近乎于疯狂。
在昏暗的?光线里,黎羚努力地辨认对方的?视线。
他极其专注地盯着她。那种目光幽深得可怕,像瘾君子在看着罂-粟花。
他想要吞噬她,也被她吞噬。
雨势更大了。雨水用力地敲打着玻璃,发出令人?心跳加快的?声音。
她大脑昏沉,被迫尝到很烈的?伏特加的?味道。他不止淋了雨,还喝了很多酒。这不合常理,他一向自律,工作时不会?沾酒精。
伏特加是一种传染病。她好像也醉了,是一种介于头痛和晕眩之间?,非常暧昧的?状态。
半只?脚在梦里,半只?脚却还停在现实。在悬崖的?边缘,摇摇欲坠。
断断续续的?吻里,金静尧压着她的?手,输入了密码,好像很希望她也能?记住那一串数字。
房间?很黑,他们?差点一起摔到地毯上,好在他按着她的?手腕,勉强地掌握了平衡。
他身上有浓厚的?、雨水的?气息。
她被抵在墙上,尝到冷雨和烈酒的?味道,冻得她几乎没有办法呼吸。
黑夜撕下了最后一层画皮。他的?呼吸越发急促,像要真的?打算将她生吞下去。
黎羚的?手被迫跟他交扣,她努力地挣开他,扭过脸问:“导演,等一下,到底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