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张扬，他们越不敢轻举妄动。”楚萧握住她的手，“在江南，没人能动我们。”

云泠的手指动了动，没抽回。

江南的宅子在西湖边，院里种着桂花树，正是开花的时节，香气满院。

楚萧跟着云泠收拾屋子，看见她把那支海棠玉簪插在梳妆台上，嘴角忍不住上扬。

“晚上想吃什么？”云泠问。

“你做的都好。”楚萧凑过去，从背后轻轻抱住她，“云泠，你对我有没有一点……。”

云泠的身体僵了僵，然后缓缓点头，声音带着哽咽：“有。”

婚后的日子很平静。楚萧每日陪着云泠看医书，打理院里的药草。云泠的头疼病渐渐好了，脸色也红润起来。

这天傍晚，两人坐在院中的石桌旁喝茶，看着夕阳落在西湖上，金波荡漾。

“楚萧，”云泠忽然道，“你后悔吗？放弃京城的官职，来这江南隐居。”

楚萧握住她的手：“不后悔。以前总想着建功立业，护着这天下，后来才明白，能护着你，比什么都重要。”

云泠靠在他肩上，闻着桂花的香气，轻声道：“我也是。”

楚萧低头，吻了吻她的发顶，心里一片安宁。

江南的雨总带着缠绵的湿意。楚萧清晨推开窗，见云泠正蹲在桂花树下翻土，竹篮里放着刚采的草药。

“这些薄荷得晒三天。”云泠抬头时，额角沾着片落叶。楚萧伸手替她拂去，指尖擦过皮肤，两人都没说话，只听见雨打芭蕉的轻响。

自搬到西湖边，楚萧每日晨起临摹字帖，云泠则打理药圃。

午后常一起坐在廊下，她翻医书，他读兵策，偶尔抬眼对上视线，便相视而笑。

这般日子过了月余，倒比在京城十年更觉亲近。

这日午后，云泠正在炮制新收的当归，忽听院外传来喧哗。

第132章北秋和亲

楚萧起身去看，见是几个官差围着个卖花女，为首的正抢她竹篮里的茉莉。

“不过少缴了两文钱的市税，至于抢东西？”卖花女红着眼眶争辩。官差踹翻她的花筐：“冲撞了吏部李大人的家奴，两文钱就想了事？”

楚萧皱眉刚要上前，云泠按住他的手：“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他却挣开她的手，走到官差面前：“她的税钱，我替她缴。”

官差见他衣着寻常，啐了口：“你算什么东西？”楚萧亮出腰间的玉佩，那是陛下亲赐的螭龙佩。官差脸色骤变，扑通跪倒：“不知是三皇子，小的有眼无珠！”

楚萧没看他，只捡起地上的茉莉递给卖花女：“下次莫要跟他们争执。”卖花女愣了愣，红着脸道谢，抱着花筐跑了。

回屋时，云泠正往药罐里添水：“你就不怕他们把消息传回京城？”

“怕什么。”楚萧坐在炉边添炭，“如今我就是个闲人，他们还能奈我何？”云泠瞥他一眼，嘴角却带着笑意。

雾散时，湖面漂来艘渔船，渔翁喊着卖刚捕的鲈鱼。

楚萧买了两条，云泠拎着鱼往厨房走，他跟在后面，看她系围裙的样子，忽然觉得这便是安稳。

夜里，云泠翻出件未完成的锦袍，是她去年给楚萧做的，半途被滕王的事打断。

楚萧凑过去看，见针脚细密，袖口绣着暗纹的云纹。

“还能穿吗？”云泠比划着他的肩宽。他握住她拿剪刀的手：“你做的，怎么都能穿。”烛光下，两人的影子在墙上依偎着，像融成了一体。

这日，楚萧去镇上买笔墨，回来时见云泠正对着封信发呆。

他凑过去看，信封上盖着巨沙关的印。

“盛钰说，北狄又派了使者来，想和亲。”云泠声音沉了沉，“陛下属意让安儿娶北狄公主。”楚萧皱眉：“安儿才几岁，谈什么和亲？”

“陛下是想借此收回盛家军的兵权。”云泠将信放在桌上，“盛钰问我们能不能回京城帮着周旋。”楚萧沉默片刻：“明日就动身。”

云泠抬头：“你的辞官……”“陛下准我随时复职。”楚萧握住她的手，“盛钰护着巨沙关，我们总不能让她后院起火。”

回京城的马车走了五日。

进城门时，楚萧看着熟悉的朱雀大街，忽然觉得陌生。

到侯府时，张副将已在门口等候，见了他们便跪下：“三皇子，郡主，盛将军被陛下禁足了！”

楚萧扶他起来：“怎么回事？”“盛将军不肯让安儿和亲，跟陛下吵翻了。”张副将急道，“如今盛家军的粮草也被卡住了。”

云泠刚要说话，忽听街上一阵喧哗，吏部尚书带着人往皇宫去，嘴里喊着“弹劾楚萧私通盛家军”。楚萧冷笑：“他们倒比咱们急。”

进宫时，陛下正对着地图发火，见了楚萧便扔过一份奏折：“你自己看！”奏折上写着楚萧在江南包庇卖花女、私藏兵器，条条都想把他往谋逆上扯。

“都是些捕风捉影的东西。”楚萧将奏折放在一边，“陛下还是想想北狄和亲的事吧。”陛下瞪他：“你倒敢提！盛钰目无君上，你也想跟着作乱？”

“臣不敢。”楚萧垂首，“但安儿是盛家唯一的根，若真送他去北狄，盛家军必反。到时候北狄趁机南下，江山危矣。”

陛下沉默良久，忽然道：“那你说怎么办？”“臣愿去北狄，替安儿和亲。”楚萧声音平静。陛下猛地站起来：“你疯了？”

“臣不是去做驸马。”楚萧抬头，“臣去跟北狄王谈，用边关互市换和亲作罢。他们缺粮，咱们缺战马，正好互补。”

云泠在殿外等了两个时辰，才见楚萧出来，脸色苍白。“怎么样？”她迎上去。他握住她的手：“陛下准了，三日后出发。”

回府的路上，云泠一直没说话。到了门口，她忽然抱住他：“我跟你一起去。”楚萧摇头：“北狄苦寒，你身子受不住。”“那你就别去。”云泠声音带着哭腔，“他们就是想让你死在外面。”

“不会的。”楚萧替她擦眼泪，“我答应过你，不会再让你一个人。”